追随而去,到了楼下。落地位置靠近那一堆无人清理的杂草,鲜血缓慢地蔓延出来。被压弯的杂草当中只有两具尸体。
一个男人已经血肉模糊,脑袋完全被砸碎了。而另外一个男人刚好砸在这个男人的身上,脑袋还算完整。这张一般丑陋一半俊逸的脸上,却展露了一抹诡异的微笑。他的眼睛凝望着那轮在黑夜里皎洁、美丽的月亮。傅靳年扑上去,抓住李简生已经粉碎的肩膀,问他:“沈砚呢?!沈砚!沈砚在哪!"李简生苍白的嘴唇动了动,他重复了那个名字:“沈砚……”“是,沈砚。沈砚一一沈砚呢一-"傅靳年断断续续地说话。他开始伏在这杂乱的草丛中,在黑暗里去寻找沈砚的身影一-或者是尸体。鲜血混着泥土沾湿了傅靳年的手。他哭了,一边哭一边喊着沈砚的名字,他说:“砚砚,我带你回家,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马卡龙……砚砚啊…我带你回家好不好…“他学会了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那个愿意被他表达情感的人似乎不见了。
李简生的嘴唇翕动着,漆黑的眼瞳里倒映着月的皎洁,无意识地也念着那个名字。直到他的生命完全逝去,涣散的瞳孔里无法清晰倒映出那一抹洁净与美丽。
徐攸一把抓住傅靳年肩头的衣服,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他冷着声音说:“傅靳年。你冷静一点。”
傅靳年被泪水泅湿的眼睛绝望地看着他。
谢宸从一旁走过来,他说:“沈砚不见了。没有他的尸体。”徐攸说:“所以他还活着。他只是逃走了。”一一他还活着。
一一他逃走了。
那个逃逸的、可怕的、高深莫测的美丽青年,利用了所有人。包括李简生。他得到了什么他想要的,然后就这样逃走了呢?被迷雾笼罩、用虚假面对众人的那个青年,好像比任何一个人想象得更加被罪恶填满。仿佛他的骨血里是孽壤的堆积,他的肉/体是欺骗的塑造。他是一个彻彻底底的恶劣之人。他们将终其一生,去寻觅那个罪犯一一那个可怕却又美丽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