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439章 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  六月纸鸢飞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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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没有躲。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只手穿过自己的肩膀。

没有疼痛。

但一股暖流,却从被触碰的地方被抽走了。

道格拉斯能清晰地看到,一缕极淡的、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白色气息,从自己身上被那只颜料手臂扯出,然后被拖回墙壁,融入那个无面灵体的体内。

那个灵体的轮廓,似乎凝实了万分之一。

“持续性的魔力与体温汲取。”

道格拉斯立刻做出了判断,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课堂上分析一只蹦跳嬉闹的皮皮鬼。

“不是致命攻击,而是消耗战。想走到头,要么硬抗,要么……”

他看向比尔。

比尔正疯狂地按着快门,脸上是一种混杂着痴迷与狂热的神情。

“太精妙了!他把灵魂的部分概念——巴,和生命力——卡,用诅咒混淆了!这些灵体在汲取我们的卡,来修补它们残缺的巴!”

又有几只手臂从两侧的壁画中伸了出来,像饥饿的触手,在空中无声地挥舞。

道格拉斯没有理会身边那个已经陷入学术狂热的疯子。

他举起魔杖。

杖尖没有亮起任何光芒。

“镜花水月!”

一个精妙的魔咒,被他以一种极其隐晦的方式释放出去。

魔力没有形成屏障,也没有试图去攻击那些灵体。

它像一滴墨水滴入清水,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的环境。

下一秒,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些挥舞的手臂,仿佛瞬间失去了目标。

它们从道格拉斯和比尔的身体两侧、头顶、脚边划过,却再也无法准确地触碰到他们。

在那些记忆回响的感知里,这两个大活人,变成了一阵流动的、没有任何生命体征的空气。

“高明!”

比尔放下了相机,由衷地赞叹。

“你骗过了诅咒本身!让它无法锁定目标!”

道格拉斯收起魔杖,一边往前走,一边说:

“他的魔法很有意思,根基非常古老,更偏向于一种规则的契约,而不是能量的直接对抗。”

他看着那些在身边徒劳摸索的灵体手臂,若有所思。

“和我的画地为牢咒不一样,安赫·卡的诅咒,是扭曲目标的定义。它不阻止你,它只是让你在规则层面不存在。”

道格拉斯想了想,总结道:

“就像麻瓜说的,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我们现在,就是那两个装睡的人。”

这种感觉很奇特,仿佛行走在一部无声的恐怖电影里,而自己只是两个与剧情无关的幽灵观众。

墓道并不长,大约走了五分钟,前方豁然开朗。

一个圆形的墓室出现在眼前。

墓室中央,静静地矗立着七只陶瓮。

而在陶瓮的周围,散落着一堆堆白森森的枯骨。

骨骼在干燥的空气里已经彻底玉化,呈现出一种脆弱的、类似白瓷的质感。从颅骨的形状和数量来看,至少有十几个闯入者曾抵达这里。

比尔用魔杖光芒扫过,眉头微蹙,这些枯骨上没有任何残留的魔力痕迹,无法分辨他们生前是麻瓜还是巫师。

仿佛在这片空间里,所有的过往都被抹平,只剩下这唯一的、平等的结局。

就在两人踏入墓室的瞬间,那堆枯骨仿佛成了无声的警告,七只陶瓮同时活了过来。

“嗡——”

一股无形的声波,像一柄重锤,狠狠砸在了他们的精神屏障上。

那声音像一根烧红的铁钎,蛮横地捅进大脑,试图将思维搅成一锅沸腾的岩浆。

比尔的身体只是剧烈地晃了一下,便立刻用脚抵住地面,稳住了身形。

他没有惊慌,脸上反而浮现出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口渴的共鸣。”

他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因精神的紧绷而有些变形。

“《沙暴中的路标》里提过,那三个陶罐在沙暴里滚动,发出的低鸣能让骆驼都焦躁不安。”

道格拉斯的感受同样糟糕,但他只是抬起手,用指节不轻不重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仿佛在校准一个失灵的仪器。

“《陶罐翁与绿蜥蜴》里,老人对孩子说它们饿了。”

道格拉斯的声音很稳,他看向比尔,两人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那帮自大的家伙肯定会用‘万咒皆终’或者‘盔甲护身’来硬抗。”

比尔咧嘴一笑,苍白的脸上透出几分专业的嘲弄,目光扫过地上的枯骨。

“然后就像他们一样,被活活震晕在这里。”

“那就别让我们的主人家渴着了。”道格拉斯说。

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举起了魔杖。

“清泉如水!”

“清泉如水!”

两股清澈透亮的水流,从他们的杖尖喷涌而出,像两条拥有生命的、柔软的银蛇,在空中划出优雅的弧线,精准地、温柔地滑入最外侧的两只陶瓮之中。

“嘶——”

水流注入干涸了数千年的陶土,发出了一声满足的、悠长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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