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金,如同粼粼的湖水,又像剔透的琉璃珠子。
犹如祭祀台上端坐的神女。
他将装着酥酪的碗移到边上,拾起一枚落叶,秦浓玉都没看清,那叶子就横飞上去,没入茂密的树叶中。
随后不间断的尖锐蝉鸣戛然而止。
“嗒。”
从树枝间掉下一只蝉,砸落在木桌上,无声无息,密麻的虫脚一动不动。沈洵舟挑眉,殷红的唇边勾起,眸中绽着恶劣的笑意,写着明晃晃的威胁。秦浓玉静了一瞬,随即翻了个白眼。
果然是妾室所生,光学些阴毒的小招数,恐怕平时在家中也是这么吓唬人的吧。
她掏出一个简陋的弹弓,捡了块石子压上去,对准趴在枝间的一只蝉:“不就是打蝉吗,这都是我小时候玩剩下的。”沈洵舟面色冷下来,比手势:你哪来的?
秦浓玉捏着被砸晕的蝉翅膀,不以为意:“白姐姐给我做的。”沈洵舟抿起唇,冰酥酪也不吃了,盯着她。宋萝走到院中,就看见他一副不高兴的模样,黑眸沉沉,目光如刀,对面的秦浓玉瑟缩着身子,抱着弹弓,像只委委屈屈的鹌鹑。…不是,秦浓玉用这弹弓打他了?
那她不成帮凶了!
她快步走过去,影子罩下来。沈洵舟抬眼看她,往后靠,扬了扬白皙的下巴。
秦浓玉眉间一松:“白姐姐!”
宋萝仔细看,也没发现他身上有什么伤,松了口气,见秦浓玉另只手上捏着蝉,“你们…抓蝉玩?这多脏呀,玉娘快丢了吧。”秦浓玉把蝉丢了,蹭过去,阴阳怪气地说:“这蝉鸣声吵,有人听不得。沈洵舟露出个冷笑。
……“宋萝左看右看,迟疑片刻,“快入夏了,是有些吵。”沈洵舟点点头,耳上的坠子轻晃。
“白姐姐,明晚花朝节我能不能悄悄和你们去啊。“秦浓玉伸出手臂,趴在桌上。
宋萝向前堂的药房望去,大门半开,像个黝黑的洞口,陆云风还在里面整理药材,看不见身影。她感到一阵被注视的目光,仿佛和黑暗中的人对视。“陆大夫说可以的话,那就可以。"她收回视线,弯起眼笑。寥白的炊烟从院中升起,深蓝的夜幕罩下来,皎皎月光照亮树下的木桌木椅,如流淌的白沙,落到门前,顺着缝隙淌进去。陆云风原本简单的屋子,被各式女子所用之物填满。架子上挂起柔软亮滑的襦裙,床的被褥也铺了好几层,最上方是喜庆的红,床边搁置梳妆台,摆了少些珠钗与胭脂。
他眉间隐忍痛苦,立在窗前:“玉娘,我知道你恨我,我如今已找到法子带你离开,算我求你。”
秦浓玉陡然大叫:“都说了我不恨你!“她眼眶含泪,强撑着,“陆云风,你总是这样,总说着为我好,可我根本就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事,我说了那么多遍,你根本不听!”
陆云风沉默,立成了个寡言的木头。
半响,他才开口,喉中也带了哽咽:“你怎么会不恨我呢……恨我也无所谓了,你随我走吧,你之前不是经常说,你期盼四海为家的恣意吗,我找人给你办了过所,到时去哪,随你。”
他身上的衣裳洗得发白,被烛火染黄,说:“若不想我跟,我就不跟着你了。”
秦浓玉气得砸过去一个枕头:“陆云风,我讨厌死你了!”“眶郎。”
挂襦裙的架子也倒了。
带起的风吹动烛火,映在窗纸上的影子晃了一下。宋萝关上窗,坐回桌前,拾起反扣的医书。
长长叹气:“都吵了快一个时辰了,终于消停了。”沈洵舟手指捏着把弹弓,在烛火下翻来覆去地看,纤长睫毛像把小扇子垂落,扬起,颇为嫌弃:“你这爱听墙角的毛病从哪学的?”“什么听墙角,说的多难听啊,我这是打探消息。“宋萝还是有些好奇,凑过去小声问,“大人您说他们这是和好了,还是没和好呀?”沈洵舟看了她一眼。
少女栗色眼眸闪着亮光,眨巴巴地望过来,柔软得像云缎。他咽下喉中的冷讽,侧耳听了听,细微的床榻摇动声传过来。他眼睫颤动了一下:“和好了。”
宋萝立刻问:“您怎么知道呀?”
“我猜的。“沈洵舟揉揉耳朵,耳坠未拆,被他蹂躏得通红,宛如渗血。宋萝看的心惊:这坠子上的环刺还挺尖的,他不疼吗?“看什么?“沈洵舟偏开头,往后靠了靠,耳坠拉扯着晃动,那处更红了。宋萝忽然伸手托住它,身子不由得靠得近了些。沈洵舟耳垂连带着脖颈泛麻,正要躲,肩膀被轻柔的触感按住了。
“等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出血。"她的气息几乎全喷在耳廓上。好痒。
他呼吸急促一瞬,许多难以自控的念头冒上来。明明看不到她,却感觉像被她包裹了,如有实质的触碰拂过肌肤,可清醒的思绪告诉他没有。因此勾起更深的渴求。
皮肤好渴,想要她摸一摸。
宋萝仔细看了看,只是红了些,没出血。但不知为何,耳廓也全都红了,他皮肤白,更为明显。
她顺手勾住耳坠上的环,想给他摘下来。指尖触碰到小巧通红的耳垂,他猛地一抖,从喉间溢出喘,荡在屋内。
她犹豫片刻,问:“很疼吗?”
沈洵舟没说话,只有喘息低低传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