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名字,抽空回了一句:“我喊魂呢!”
“我老家有一种说法,这人昏迷不醒,就是被白无常牵着魂带进鬼门关了,这个时候叫这人的名字,不停地叫,便能把她从鬼门关拉回来。”她又喊起来:“玉娘!玉娘!秦玉娘!”
停了一会,宋萝舔舔唇,抬起眼,见沈洵舟垂着眸,幽幽往秦浓玉脖子间瞧,像是毒蛇挑选猎物似的,显露出带毒的冷意。她后背发凉,小心翼翼问:“大人,这么黑,您看什么呢?”沈洵舟心中戾气横生,眼角眉梢溢出股诡艳,竞不遮掩,直接说:“我想杀了她。”
他长睫微翘,看过来,竞笑了笑:“宋娘,你怕了?”宋萝借着灰蒙的夜光打量他,心中感叹这人生的真好,脸和玉似的,在黑暗里也能发光,莹润润的,唇瓣殷红,紧抿成一条线。她点点头,说道:"特别怕。”
沈洵舟不说话了。
他臂间的秦浓玉哼了声,慢慢睁开眼,他冷着脸把她甩开了。少女轻柔的声音在暗色的阴影中响起来:“怎么了呀玉娘?遇到什么麻烦事啦?″
秦浓玉抱住她"哇”一声哭出来,抽抽噎噎的。沈洵舟伸手覆住腹部,恍然觉得那里仍有个血洞,正汩汩往下流血,鼻间全是呛人的血腥气。
他站起身,走到桌边,点亮了灭掉的烛火。暖黄的光照亮洁白如玉的半张脸,垂落的睫毛遮住眼瞳,在眼下投了小片扇子般的影。他撑住桌沿,没再过去。
“宋姐..…”
宋萝拍了拍秦浓玉的后背,总算从她哽咽的语句中听出来龙去脉,把她拉离,捧着她满是泪痕的脸,认真劝慰:“贞洁算什么,生命最重要呀。”“世人将女子贞洁视为美名,占了一个名,终归是虚名而已,他们这样传,也不见那些士大夫为了虚名丢掉性命呀,他们尚且如此,我们女子又何必对自己如此苛刻呢。”
她实在难以理解,摸了摸秦浓玉脖子上的勒痕,心想:果然嫁人一点也不好。
前几天她还是敢于逃亡的秦玉娘,今晚便成了被流言束缚的陆夫人。秦浓玉后知后觉地感到疼痛,她眉心心的红痣被烛光照耀,愈发红艳。陆云风姗姗来迟,亦是满眼痛色,将妻子抱在怀里,对宋萝更是感激。他眸中含泪,颔首:“宋姑娘,多谢你再救阿玉一命。”宋萝看着这捧冷淡如茶碗中盈出的波光,想到曾看过的话本,青梅竹马年少订婚,走过一路坎坷,苦难、误会、生离死别,最终才能走到一块。她弯起眼:“这有什么可谢的呀,玉娘是我的朋友,救朋友,理所应当。”又陪着秦浓玉说了会话,见她神思稳定下来,陆云风便带着她回房。房门“吱呀"合上。
雨停了,朦胧的月光钻出,填满了院子,如白亮的烟气从支起的窗缝透进来,洒在地面拱起的被子上。
宋萝躺回床帐里,蓬松的被褥裹着,传来暖意。回来时她与沈洵舟说了不少话,像是扑进了面冰凉的雾镜,毫无回应。他的手背也很凉。
这么一折腾,睡意也没了,她索性掀开被子下床,轻轻走到地铺旁边,盯着这缠成团的暗色。
月光下。
被子在轻微地抖动。
她犹豫了下,伸出指尖戳了戳,这团柔软的"圆球"蓦然不动了。还没等她再戳一下,被褥绽开反扑过来,天旋地转,身子陷入温热的软,她被隔着压进了他方才躺的地方。
沈洵舟按着她肩膀,几乎与她额头相抵,长睫翘起,眨眼间扫过她面颊。他眼瞳极黑,浮起一点水意,月色罩进来,浅浅波荡。唇瓣艳红,吐出气息,像是蛇缠过来:“不反抗吗?”
宋萝栗色眼眸睁大:“大人压着我,我都动不了,怎么反抗呀。”沈洵舟冷笑:“方才那招不是使得又准又恨?不用了?”他观察她的神情。
十分沉静,宛如狐狸般的眸中含了水色,浮上一点无谓的笑意,理所当然又轻轻说道:“方才我那是救人心切,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使出来了。”她被子下的手推他,纹丝不动,眉眼又耷拉下来:“现在我就没力气了,听说人在特别紧急的情况下,能爆发出不同往常的力量,我觉得我刚刚就是那样。”
沈洵舟两瓣唇张开了:“骗子。”
宋萝后悔了:早知道就换个方式救人了。
这奸相真难糊弄。
但话还是要否认的,认真望着他:“我哪敢骗大人您呀,宋娘每句话都是实话,比金子还真。”
沈洵舟也望着她,半响,忽然伸出手指,从她面颊缓缓摸过去,将她轻皱眉的神情收入眸中,按到柔软如桃子般的唇,停住。她紧紧闭着嘴,饱满的唇珠挤着下唇,令他忍不住绕着缝隙探进去。又想起上次被她咬过,在这饱满上恨恨地揉了揉。他眸光潋滟,扫过她的额头、眼睛、翘起的鼻梁、嘴唇,靠得更近了,呼吸交缠,问:“方才,你醒着吗?”
宋萝从被子里抽出手,想要抵开他,手腕被制住按在头顶,沈洵舟空出一只手,指尖在她唇上流连片刻,随即下移,抬高她的下巴。她忙喊:“我醒着,大人!”
这是实话。
沈洵舟心中生出一股邪火来,竞笑了笑,眉眼绽开诡戾的艳色,将所有不堪的念头吐露而出:“那你明白,我对你有意吗?”这姿势压得宋萝手臂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