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七十四步试探  木栗子茶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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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黑眸中暗沉滋生,显出奇异的光华,唇角上挑,故意学着她以往的语调:“可我是土匪呀,用你去胁迫你舅舅,勒索比所谓酬谢更多的钱财,岂不是更好?″

“土匪?!“宋萝面上浮起惊慌,“你,你要多少钱我舅舅都会给你的,真的,我舅舅的舞坊在长安最有名的酒楼,赚了很多很多银子!”沈洵舟抿起唇,盯着她左看右看。

这副狐狸般的狡黠模样是和谁学的,崔珉么?若他真是土匪,恐怕被她哄着把她送去长安,还没找到她口中的舅舅,她人早就跑没影了,银子没拿到,他还反搭了路费。他眸色不虞,松开手指。

少女浅浅笑起来:“你真是土匪吗?”

沈洵舟后悔了,突起而来的说辞,破绽百出。没绑住她,还给她治伤,算哪门子土匪?

他漆黑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什么,压低声音,恶劣道:“我就是士匪,不为求财,要把你抢回去做媳妇。”

将她的脸转过去,身子压入怀中,握紧缰绳,一夹马腹,比之前更快的风盖过来,他心情舒畅了些,眉间溢出少年般的意气,策马疾驰,衣袍飘扬。宋萝想张口,喉间却灌入一口风。

耳边仍是恶劣的语调,清亮了些:“既然你醒了,我便不顾着你了,自己抓稳!”

做了土匪,就得有土匪的架势。

沈洵舟拿出尚未用完的麻绳,把宋萝绑起来,绳子一端系在她纤细的手腕,另一端牢牢缠绕床柱。

日光从房屋漏风的破洞中倾泻进来,照亮里头简陋的床与断腿的木桌,收拾得极为整洁,窗台上立着几个圆滚滚的小瓷瓶。她既看不见,沈洵舟也懒得再出去,脱下衣裳,露出满是伤痕的腰背,有些已结痂,有些尚未愈合,浸了水,凝起黄脓。坐在唯一的椅子上,咬住纱布,将药粉洒在伤口上。腰腹绷紧,弯出漂亮的弧度,出了汗,覆了层薄薄的水泽,脖间鼓起青筋,他分出心思看她一眼,发觉她眸光涣散,却精准地望过来。栗色中显现出他裸露的影子。

看不见也要看,好,那便让她看吧。

他走过去,血腥气与药的苦味散开,宋萝轻轻皱眉,面前的视线炙热,离她极近,衣料寒寇窣窣地摩擦,几乎是贴着她耳边响起。她偏开脸,带着笑的,压低的声线传过来:“不是要看?又不看了?”“欺负一个看不见的姑娘算什么本事。“她反唇相讥。沈洵舟缠好纱布,穿上衣裳,药瓶在指尖转了圈:“我看得见,我觉得有意思。”

“这是外伤的药,你受了重伤吗?“宋萝索性闭上眼,将脸转回去,“我懂医理,你放开我,我可以帮你。”

沈洵舟低下头,她唇色变粉了些,坐在床边,后面堆叠起红色的被子,他从镇上买的,被面有小小的碎花。

心想:她又套他的话。

他不应答,从袖中掏出卷起的册子,大摇大摆地翻开,学着说了句浑话:“不必,我倒是想要,你在床上帮我。”

宋萝连眼睛也没睁开:“做梦。”

半晌沉默。

沈洵舟看着手中的话本。

是从她包袱里找出来的,看了几页,讲的是一个土匪与富家小姐的故事,富家小姐不慎落难,被土匪相救,把她强拐回家做媳妇,小姐不堪受辱,日日以泪洗面。

他惯常不爱看书,只是旁边用细笔标注的小字很有意思。随意又翻了翻,想再学些俗话,忽然一片墨迹映入眼帘。指尖按住,对着光瞧了瞧,是只小舟,飘在墨线画的波浪上,旁边画了个小人,眼瞳圆圆的,额心心点了颗痣,手执长剑立于舟上,往下,是几个字,被涂了叉。

很是潦草,似乎是下笔时纠结烦躁,在叉的末尾拖出了长长的墨痕。他稍微分辨,认出来。

对不起。

是这三个字。

心口仿佛被这细笔戳了下,一阵尖锐的酸意,破出许多根柳絮,往上飘,堵住了喉口,吞咽不得,磨出刺痛的血珠。“我想好好活着。”

大夫把完脉,直直叹气:“这位姑娘身含旧疾,脉象很弱,隐而不发,藏了不少余毒,所以剧毒对她无用,反而是普通的迷药能起大效,不过这也极为伤身,以后需得好好调养,方能无恙。”

沈洵舟合上书,望着少女沉静的面孔,黑眸中闪过空茫。她想活着,他能帮她,可她若想去死,他……又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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