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声,他转过头,熟稔地打招呼:“沈相,腾某这几日一直想找机会见见您,多谢沈相在汴州时的救命之恩。”汴州刺史腾意,没守住汴州也就罢了,还弃城逃了,若非他母族是清河崔氏,早就入狱斩了首。
除去圆滑,沈洵舟对这人的印象又加了一个无能,心想:也不知怎么考上的状元。
“要谢的话,过年多烧点纸钱祭奠死去的汴州百姓吧。”他露出冷笑,语调森森:“否则一城的恶鬼难以投生,怕是要找上你这曾经的父母官,小心被缠得彻夜难眠啊,腾大人。”腾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听闻您的好友谢御史亦死在其中,腾某若要上香,定然也不会忘了谢大人那份…不对,这可不够,腾某得给谢大人多烧一些沈洵舟抿住唇,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腾意摸摸脸,砸摸一声:“怎么忽然有些冷呢。”他打了个哆嗦,从怀里摸出个小盒子,讨好地笑了笑:“上香烧纸钱都是我应该做的,这才是真正给您准备的谢礼。”漆黑的盒子打开。
一枚碧莹的圆珠躺在里面,剔透的外皮下,仿佛有活物在挪动。见到这东西,沈洵舟腹中隐隐痛起来,肚皮中有什么和它感应,顶凸肚子。“这是我偶然从洛阳得来的蛊虫,共有两只,一只被我献给了崔大人,另一只便在这了。”
腾意笑着:“您可别小瞧这玩意,这是情蛊,能让您所求不得之人,踏踏实实地爱上您。”
“这本是苗族男人,为了追求外族女人用的,女子中蛊后,渴求情事,此为得身,她爱上您之后,蛊虫化进身体,会凝成一个孩子。”“没有母亲会忍心舍弃掉自己的孩子,用孩子绑住她,此为得心,如此,身心兼得,便是这情蛊的妙用。”
沈洵舟抬眼,如墨眉眼染上冷意,唇色殷红,月色照映,添了几分鬼气:“腾大人是要背弃崔氏,拉拢我?”
“我只是想表达谢意而已呀。“腾意掌心向前,递上,神色恳切,“这是腾某的一片心意,与崔氏无关,更何况大人年轻,以后遇上中意的女子,便能用上。官场的老狐狸成精。
沈洵舟眸子微转,浮现出少女笑盈盈的面孔,将话咽下去,接过盒子。求而不得之人。
让她踏踏实实地爱上化他…….
可是人如今在长安的哪呢?
她要回来找崔珉,会在他府上么?
腾意离开,湖面波荡,月亮被折皱,风更大了。忽然,恶心上涌。
他捂住腹部,那处微微隆起,弯下腰,干呕。宋萝谨慎地走过湖边,从这里直走半刻钟,便能到宫门。听见呕吐声,她躲在树的影子下望过去,有个漆黑的人影弯腰,似乎十分难受。她赶紧加快脚步跑了。
路边的立着的石灯照亮她侧颊。
沈洵舟眼珠黑润润的,一眨不眨地盯着跑过去的少女,浅红色的宫女服逐渐隐没进黑暗,消失不见。
他深深吸气,追过去。
竞然进了宫。
怪不得找不到她。
心中恨意翻涌,他殷红的唇上翘,眸色愈发冷厉。握紧了盒子。
抓到她,再让她爱上他,用蛊控制她,生下一个孩子,他与她就有一个亲人了。
她一定不会再跑。
这个念头上涌,如同发芽的野草狂长,填满心口,生出快意。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抓到她!
宋萝感觉有人在跟着她。
她后背炸起阵凉意,身体绷紧,捏住袖中的针。一只手的影子拉长,伸过来,搭住她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