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荣幸才是。”
不就是漂亮话吗,她也会。
见秦奉衍笑意不减,她眼珠一转,顺口问道:“这堂中绣图技艺绝伦,依我看不在花灯之下。都是秦先生的杰作么?”“非也,内子闲来无事,好些女红罢了,说不上是杰作。”“敢问尊夫人如今可在府中?”
“她啊,身体素来不太好。这不也要到晚膳时间了,我已派人叫她来,待会儿便能相见。”
“叨扰了。”
“无需客气。”
两人你来我往,不留缝隙。季姁心思不在这上面,再次暗暗扫过屋中布陈,心道这般富贵,却居于村中,属实违和。沈祛机初至此地,就已经说过此地灵气有异,这一家是不是有什么古怪?而且这么爽快的就同意他们进来投宿,好像也不很合理。有沈祛机那么一番话在前,季姁难免先入为主,只觉得这柳杨坡处处不对。别的她暂且瞧不出,可是秦奉衍家还是太富贵了,他本人也是儒雅有礼,家中布置的又这般精致,怎么瞧都不像村中人士,说是官员府邸亦不为过。但眼下若问及此事过于刻意。季姁深知,还是得寻机会侧面打听。简单聊完,小厮已经开始上菜了。菜品亦是不俗,虽然用料寻常,但闻这味道就知烹饪手法极高。她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叫了一声,秦奉衍闻之一笑。季姁讪笑,转而瞧向沈祛机,眼中含义不言自明:这菜有没有问题?见沈祛机极轻微地摇头,她才松了口气,今日赶了大半天路,路上没来得及好好吃,眼下她是真饿了。
但是她转眼又想到一个问题一一
沈祛机辟谷,还怎么吃饭?
她又瞧过去,见沈祛机似乎一直望着她,眼神并未移开,便微点下巴,看了眼案上饭菜,朝他使了个询问眼色。
其实她没报希望他能立即明白她的意思,但后者似乎立即就知晓她问的是什么,静静瞧着她,不动声色地眨了下右眼。天呐!
季姁只觉脸上一热,莫名生出丝丝痒意。她猛地低下头,伸手刮了刮脸颊。不能怪她,沈祛机的外表是无可否认的极为出众,这般动作又有着和他本人极为不符的反差,竟有些狡黠的少年恣意,如云销雨霁,很难让人不为之心折她一时心头狂跳,深吸了口气,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移到面前的菜上来,心道猝不及防的来这一下实在犯规。
不过信息传递成功,还是值得喜悦的。
没待她平复心绪,一道女子的声音先行传入堂中。“秦郎,奴家来晚了。”
这声音听着有些哑,中气也不足,称得上气若游丝。季姁闻声望去,只见一位妇人施施然走了进来,手搭在一旁的婢女手上,似乎站立都很是困难。与秦奉衍的雍容富贵不同,这位夫人称得上朴素,一身湖蓝布衣,发簪也只有几只王簪,脸色灰白,形如枯槁,明显是病气缠身。更令她诧异的是,妇人容貌已显衰败。与秦奉衍那般周正年轻全然不同,他的夫人瞧过去像是年逾四十,怎么也得比他大上十岁不止。怎么会如此大相径庭?
可瞧着秦奉衍丝毫不觉有什么问题一-季姁心中的怪异感愈发强烈,但还是站起身来同人问好。
“介绍一下,这是内子尤氏。“秦奉衍也站了起来,几步走到他夫人旁边,从婢女手中将人接过,满眼怜惜,“凤莲,这是来府上暂住的两位侠士,沈公子和季姑娘。”
妇人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屈膝行了个礼。季姁和沈祛机亦简单回礼,见秦奉衍牵着人到主案上就坐,才又跟着坐下。“二位不必客气,请自便。”
秦奉衍抬手道。
尤氏轻咳了一声,抬头望向堂上中间的铜灯,忽地瞪大眼睛,竟面露惊恐神色,语气颤抖:
“蜡烛……灯上的蜡烛怎么灭了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