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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刻着符篆的透明薄片。这还是朝绯玉在路上给她的,说是可以掩藏生人气息,但不能每时每刻都使用,会对人造成反噬。

朝家对此确实颇有研究。当时一听可能会反噬,沈祛机本不赞同她收着,可朝绯玉说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用到,就当多一重保险,沈祛机这才没说什么。眼下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吗?季姁不知道。但方才她同村民一起进来,如今又站在人群中,气息并不突兀。可若是要再往前去,那就得以防万一了。看村民这般情状,似乎对前方讳莫如深,不敢靠近。她的目光落在香炉后紧闭的屋门上。

开门是不可能的,但窗户关的并不严,兴许能从中窥知一二。季姁将薄片握在手中,又低头看了眼腰间的蓄灵玉,一步一步地于以头抢地的村民中穿行而过,往前走去。

随着距离的缩短,她的心情也愈发紧张。算是冲动吗?但她此举是根据眼下情况且合理分析之后做出的,并非单凭孤勇,亦非不知天高地厚。但是事情似乎比她想象的轻易,不过十余步她就走到了窗缝边,鬓角已然沁出细密汗珠。

季姁大气也不敢出,小心翼翼地顺着窗缝瞧过去,霎时瞪大了眼睛,连呼吸都忘了。

眼前景象与她所想的极为不同。不是罗列的祖先牌位,也并非有什么大妖正端坐其中,而是更为荒谬,更为难以解释的场面一一屋中并不昏暗,反而亮若白昼。地上以朱砂为墨画着阵法,占满整个房间。而其中竞是一盏巨大的灯笼,散发着灼目黄光。虽是暖色,却无半分暖意,阴冷更甚。

这灯极大,眼瞧着要触及房梁,四周距墙壁也仅有一人宽的缝隙,压迫感十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季姁眨了眨眼,使劲地拧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确认不是做梦。她的认知和见识天生远超常人,这也导致她的胆子较别人也大很多。但是眼前的景象无法用任何一种认知去解释。

妖吗?妖是以草木走兽之类化形,本身具有生命,灯并不具备这一条件,这世上可没有灯妖这一说。

但听村民所言,显然认为这灯具有意识,才口口声声以“大人”相称。若是有妖以此灯为媒介吸纳灵力,却并不在此地,这其中还有其他缘故吗?但有件事情她大致能够肯定,这里就是沈祛机所说的灵力流动被控制,汇聚到一个点的点位所在。修士单凭感受无法确认位置,反倒因为沈祛机放火这一出,被她这个没有灵力的人找到了,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幸运。季姁伸手揉了揉眉心,心道也不知朝绯玉和谢既那边怎么样了,沈祛机在天泽庙又会瞧见什么。密集的信息如同一张网般将她罩住,令人焦头烂额。她又往屋内瞧了瞧,实在没有看到别的,就沿着来路往回走。正当此时,村民已经叩完头,一张张灰白的面容上唯有额头沁出红印,瞧过去如同陪葬纸人脸上涂的硕大腮红,诡异麻木,触目惊心。为首的老人由着身旁人扶起,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来,接过一旁老妇人手中点燃的三根香,艰难走到香炉前将香立在香灰中,这才又回到草垫上接着跪着。这是要问问所谓天灯大人答不答应吗?

燃香的白烟不断散入空中,一旁的老妇人又拜了三拜,从怀中拿出姿杯,举于额头齐平。其他村民皆不错眼珠地瞧着这一幕,连带着季姁也有些紧张。可不待老妇人掷出,一声极其轻微的断裂声骤然响起,在寂静如死中分外突兀。季姁闻声猛然回头,定睛一看一一

香炉中的香竞然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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