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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若存若亡

季姁和沈潋并未在此处逗留太久,之后风眠也没再说别的,只是问薄暄浑天炉的情况,又让他去叫沈潋前来。

听他如此说,两人先一步赶回了院中,季姁得以有由头询问何为浑天炉。沈潋闻言神色肃冷,只是说她无需知道那些腌腊之事,并未回答。对于他避而不谈的态度,季姁早有预料,虽然很气,却没时间和他再争论什么,左右她自己可以亲自去看,不必仰仗他一家之言。她隐隐感受到这里的沈祛机对她的保护有点过度。现实中虽然他也将她护得密不透风,却基本是放任的态度,随她做什么,他只会想法子给她兜底,并不会过度干涉她的行动和选择。但这里明显有所不同,他会为了规避风险而直接拒绝她的问题以及行动,甚至有些温和而强势的意味,觉得外面的一切都会伤害她,对她有危险。季姁明白原因,两人都在天机锁中,她与在外面并无区别,数年更是不过眨眼之间;可他却不同,这八年于他而言,感受基本是真实的,寻她这么久而不得,怕是心中早就有异。

她都理解,但问题在于,天机锁的一切都是未知的,她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慢慢地为他搭建起安全感,身体力行地用事实证明她不会有事。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就会消失,也不知是否还有下一次的时间段。所谓春风化雨,滴水穿石,皆需时间,但她如今最缺的就是时间。因此在这里,她无法承诺什么,可若是开诚布公地告诉他,她可能又会消失,她不确定他会因此做出些什么来。

更何况,天机锁既然为他们展示这段过往,绝不会是为着沈祛机一人,而是他背后一系列的牵扯与暗流,关于拂泠宗,妖族,鬼族,一切的一切。她是为他而来,却不仅仅是。

季姁心里并不好受,沈祛机入此地是以当事人的身份,她却是旁观者的视角,是以两人即便心意相通,也隔着现实与虚幻的厚障壁,不能诉尽完全。因此,比起在这不确定而短暂的时间中时时刻刻待在一处,寻找到脱离此地的关窍才是关键所在。

她不能再让他在这里等她这么多年了。

天机锁既然在那样的时刻突然开启,将他们引入此处,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

季姁能够感觉到,这一目的主要是对她而言,不然就不应该是她毫无变化地出现在这里,沈祛机却失去了记忆,成为这一过往中以小见大的主体。但为何就是她呢?

她想得出神,薄暄已经到了门口,叫沈潋前往风眠处。沈潋隔门应下,却并没有立即出去,目光落在若有所思的季姁身上,眸中是浓稠的黑。

季姁怔然回神,对上他密不透风的视线,歪头问道:“大师兄,怎么了?”

沈潋没有回答,呼吸沉了几分,两步上前,骤然俯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透出浓重的不安。

季姁猝不及防,抬脸对上他的眸子,从那凌厉中瞧出不舍。“你不会再次消失,是不是?”

他问,语气却难得犹疑。

这话还真问到点子上了,是季姁最不能回答的那个。可瞧他这不得到肯定回答不罢休的样子,她就必须得表个态出来,他才能安心离去。

不然若是他察觉不妙,寸步不离地守着她,那脱离这里更是遥遥无期。季姁思绪飞转,眨了眨眼睛,露出一对清浅梨涡,拿出一条缀了白玉兔的红绳,然后拉过他的手,将红绳系在他的手腕上。其实这条红绳已经存放了有一阵子了,那时候她想着,沈祛机给她这么多东西,她也要给他些什么才是。可后来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一直也没寻到合适的时机给他,不曾想会是用在这里。

她全程没有再说任何话,沈潋的眸子动了动,感受到了无声的抚慰。他手指微微蜷起,克制再三,还是没忍住在她系好的那一刻立即抬手看了看,眉心微动。

这对他无疑极有效用,沈潋嘱咐了她几句,说他傍晚回来,让她不要出去。但他显然也没有就这么放心,默不作声地在院中又加设一道禁制结界,这才终于走了。

季姁止步在那道结界之前时,不由叹了口气,心道他这人不仅不好哄,更不好骗。

可这同样难不倒她,这时候的沈潋对她的灵力来源一无所知,更是不会料到蓄灵玉中的灵力来自于他。是以她可以轻而易举地操纵他的结界,且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她出了院子,照样施了乾阶隐息诀,决定再次去风眠那里瞧一瞧,看看能不能找到新的线索。

和沈潋一同去之时,她有意问了有没有别的道路,说自己畏高,不想让他抱着飞上去。那时候他听了这话虽然明显不悦,到底还是依了她,带着她从一条盘桓在崖壁的石阶往上走,很显然这里极少有人来,台阶上偶有青苔。沈潋一路都牢牢地牵着她的手,还走在靠近崖壁的外缘,是以季姁因此得知了这样一条路,不必像上次一样,如同无头苍蝇一般毫无章法地乱撞,最后脆着崖壁爬上去了。

顺利来到正殿,这回她没在殿外听墙角,而是径直进入了殿中。风眠这人狂妄自大,并未在自己的殿中设什么结界,似乎是自认对整个拂泠宗绝对掌控,因而不屑在这种细微之事上究毫竞厘,这无疑为她剩了许多功夫正殿檀香袅袅,空无一人。季姁放轻脚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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