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以为很自然地移开视线。和受惊胆小的雀鸟,猫仔没什么两样。
胸腔里压抑地哭声把肩膀带得一颤又一颤,可怜极了。迟流霭就是不敢靠近孟誉之,害怕他冷若冰霜的脸色,又怕他的沉默寡言,跟害怕他开始计较往日种种。
那个狗真的,太大了,好大。
那个门还有电。
周围全是持枪的黑衣人。
她该怎么办?为什么要把自己放在这里?
门口一阵狗吠,迟流霭瞬间打了机灵,忽然感觉和恶犬对叫的声音过于熟悉,站起来一看,是她的爱犬,全天下最可爱弱小惹人心心疼,手无缚鸡之力,容易被欺负,脾气特别好,很善良的小狗一-跑得快。迟流霭也忘记了恐惧,蹬着腿就往门外跑。孟誉之嘴角微微上扬,许是女孩太过害怕那只藏獒,边闭眼边跑的样子很可爱。
迟流霭从藏獒面前捞起她的小狗,往怀里塞,就一顿,发觉自己又离开了孟誉之,到了出门的交接处,身后是疯狂吼叫的藏獒,面前又是平静凝视自己的孟誉之。
迟流霭抱紧了小狗,低头走向了孟誉之,步履缓慢,停到了男人交叠的腿边,一言不发。
小狗又叫了两声,很不识相。
接着有佣人从迟流霭手里拿走了它。
孟誉之看着迟流霭,眸光即使没有很严厉,但也是没有往日的温存。真的像是在用沉默和冷静来教育一个犯错的孩子,主动给出解决方案。他不失去理智质问,不发疯般问迟流霭到底背叛的原因,一切都过去了,比起这个,迟流霭现在的选择需要讨好到孟誉之,仅此而已。可惜迟流霭是胆怯的,又是最为偏心的人。她不会为了孟誉之,去主动承担责任,毕竟只有孟誉之真的舍得动真格罚到她崩溃。
现在提及错误,无非自投罗网。
“我有些累了,我的房间在哪里?”
孟誉之敛去目光,手肘撑在大腿,俯身按灭的雪茄,随后褪去了手套,一系列动作令迟流霭觉得太过陌生,很久没了指令,迟流霭也不会为孟誉之有反应,就慢慢退后了两步,低头看自己的蜷缩的脚趾。想着,她的脚跑得过孟誉之吗?
金属手表掉在平滑地面的异响突兀,迟流霭的视线里随之出现了一枚手表,是她和孟誉之初遇时的那块,她心心里有股说不准的滋味。孟誉之说:“在八楼,右拐第二个房间。”迟流霭连谢谢都不曾给,就急着往楼上躲。接着,背后有了男人缓缓补充的话。
“书桌抽屉的戒尺自己拿过来。”
迟流霭哪里能受这些!她这段时间被捧着哄着,林准恨不得软垫软被软毯次次护着,哪怕点擦伤都没有,跟别说戒尺了。在泰国的那次,疼得她好几天。
迟流霭的视线模糊了,很没有逻辑地想,为什么哥哥要把自己送回孟誉之身边?是因为讨厌自己了,不舍得下手,所以和孟誉之做交易,狠狠教训自己一番吗?教训玩就会接她回家,对不对?为什么要给来给去,她又不是物品。迟流霭感觉到一阵黑影往自己眼睛里闯。
她跌倒了地毯,嘴里不停说,让孟誉之等一下,她有苦衷的,等一下再收拾她这个可怜的孩子。
她说,她没有妈妈的,也不知道爸爸是谁,哥哥也把她丢下了,上个月走在马路上还差点摔跤,经常挂彩票没有中奖,真的没有人要她,好多道理没有学会,她可以改的,她再也不犯错了。
可是孟誉之还是坚持要往她这里走,迟流霭腿软到楼梯边缘就没办法动了。在脚腕被扣住的那瞬,迟流霭的恐惧踏实了,自暴自弃地想一一要是孟誉之教训完,所有人出气了,她是不是就可以自由了。可是,可是,她到底有什么错?
她和孟誉之离婚,和想在一起的人上床,到底错在哪里了?说不定分别的这段时日,孟誉之也有不少女伴,他这方面需求这般旺盛。心里空落落的迟流霭被禁锢在那坚硬的怀抱,强行抱到了沙发,四处的灯都是昏黄暗沉,佣人备好的辅助物品摆放在了这个房间每一处,迟流霭对这些很陌生,她甚至忘记了哭,认真地在看这些东西。她绝非笨蛋,想到了这些肯定要用到自己的身上,在孟誉之怀里挣扎了。手抹去眼泪,哭得脸上有了酡红,整个人都是红润可怜的。迟流霭的委屈和孟誉之的平静相对着,良久,迟流霭实在没有抵抗住恐慌,她不是个坚强的孩子,也没有骨气,最爱的就是不劳而获,不喜欢任何费力地付出,还喜欢理所当然践踏别人的真心,现在她,迟流霭为之前的种种,要付出应有的代价。她哭着问孟誉之。
“daddy,你想要我死掉,对不对?”孟誉之也没料到迟流霭这般问,忽然笑了下,半跪在床边,单手拢住迟流霭的后劲,用力一带,高挺的鼻梁擦到了迟流霭滑在面颊的泪。说:“那怎么办?让犯错的小孩,舒舒服服?”迟流霭看到了希望,连忙点点头,脸颊蹭着孟誉之的薄唇,很像讨吻的样子。
“我觉得可以的。”
孟誉之被气笑了,面色不改,本想着不理会这种难以教导的坏孩子,可偏偏这孩子的眼泪太多了,胆子也很小,点头恳求时,孟誉之看了她一会,低头含住了她的眼泪,到了唇,吞食迟流霭的哭泣和委屈。毫无章法和技巧的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