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理宗再一次行礼表示一定不辜负公主期望。赵端越看越满意,小手一挥:“走,干活去。”古代整治吏治大都以除名、编管、杖脊、配隶作为重惩官员的手段,再加以律法管控,用监察制度来监督。
但这些对现在开封府来说都不好用,律法得益于强权,最大的强权自己都跑了,监察制度下的人十之八九也都在南面,至于那些手段罚一人可以,全罚则法不责众了。
在众人讨论几天后,赵端突发奇想,打算把以前管理班级的那一套逻辑套了上去。
把他们都当成独立的个体,从而进行一次胥吏的思想教育。她准备先开一个专栏们的大会,名字都想好了一一老实为本,守纪为先;集体利益,共同维护;个人利益,切莫伸手。“好奇怪。“范之澜提笔写字前,还是非常犹豫。“怎么会呢,多朗朗上口啊。“赵端抱臂,一脸期待,“你的字最合适写这些标语了,扁扁的,和艺术字一样。”
范之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公主骂的是,下官学的是东坡先生的字,只是没学到先生淡远、自然的萧散,只学了石压口口的形似,真是惭愧,回头我一定勤加练习。”
赵端一边震惊′苏东坡的字是这样的!!',一边委屈。一一没骂人啊,扁扁的字写标题横幅就是很好看啊。“范兄已经把藏锋起笔和收笔回锋学得极好了,还有抑扬顿挫的美感,字形左低右高,上紧下舒,线条浑厚饱满,谁不夸一句有了形散神聚的意境。“果然还是滕弟最会安慰人,找出一大段一大段夸人的话,听上去非常诚恳有道理。文盲赵端无话可说,毫无文化素养,只好闭上嘴,看着他行云流水地写上标题,本来也不过是口水化的标题,因为这一笔字,瞬间高大上起来。“这些人说了又不会听,公主何必浪费口舌。”滕理宗不解问道。赵端笑说着:“自来先礼后兵,总不能冲上去就喊打喊杀的,先给他们一些政治觉悟上的熏陶,让他们有改过自新的机会。”范之澜连连点头,对这位小公主越来越佩服:“化民成俗,其必由学,一堂好的课堂也是能改变他人的。”
赵端非常满意,随后对着小吏仔细叮嘱道:“请各大路口的专栏长和副专栏长务必参加。”
“若是实在有事呢?“小吏多嘴问了一句。“写个条陈吧,写明理由,再签字,最后找一人代替自己前来,都是要识字的,不识字不行。“赵端多说了一句。
小吏点头应下,匆匆下去传达指令。
“不知公主要讲什么?”范之澜问。
赵端早有准备,掏出一个计划表,振振有词:“前一个时辰让周岚讲什么最近汴京物价的情况,让他们自由讨论。”“第二个流程是下发《商税则例》,让他们熟记于心。”“第三步则是让他们自我陈述,自我检讨。”“第四步则是告知他们我们准备起草一个新汴京商税则例,打算对汴京商税进行全面整改,他们可以提意见上来让我们参考。”“第五步嘛,我打算亲自上台,鼓励他们有则改之,无则加勉,要一心一意为汴京办事,以权谋私,要不得呢。”
好新奇的上课流程,甚至闻所未闻,范之澜和滕理宗面面相觑。“好一句'有则改之,无则加勉',瞧着和曾子所言的“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与朋友交而不信乎?传不习乎?'有异曲同工之处。”滕理宗惊讶说道赵端眼珠子一转:“没听过这句话?”
两人四目相对,各自摇头。
“可是哪本经义上的?”范之澜好学,直接说道,“可否让我等学习学习。”赵端摸了摸脑袋,尴尬找补道;“我也是听一个小老头说的,我还以为是人人皆知的话呢。”
“想来说这话的是个不出世的大儒了。”范之澜叹服,“只可惜未曾一见,真是可惜。”
赵端哈哈一笑,岔开话题:“还是说正事吧。”“若是他们不改呢?"滕理宗收了收思绪,好奇问道。“那就有不改的办法。“赵端笼着袖子,揣着小手,微微一笑。公主之前在码头发怒的事情,早早就传遍各大专栏耳中,大家惴惴不安多日,却又迟迟不见动静,刚松下一口气,想当无事发生,结果今天傍晚又听小支传话说三日后公主传唤,一下子就如雷击,僵在原处,半晌也不敢动弹。有胆小谨慎的,就有全然不怕的,直言不过是个小娘子,吓唬几下就是。只是众人不论心中怎么想,等在衙门前看到其他神色凝重的专栏时,还是忍不住心中咯噔一声,但出人意料的是,进了门既没有杀气腾腾的杀威仗,也没有胆战心惊的下马威,反而是被几个小吏热情引到一间屋内,里面赫然是学堂模样的布置,一人一桌一椅,上面还放着一本《商税则例》,边上则是全套的笔墨纸砚。
“这是做什么?我们也不是读书人啊。"有人讪讪笑道,“要让我们读书明理不成。”
“我老孙可不认识几个字,也不想读书。”“就是,大家事情这么多,谁有空这么胡闹啊。”“怎么还打算强压我们头读书不成。”
这几人先是松了一口气,但随后越说越兴奋,声音也越来越大,偏偌大的大堂没有一个人阻止,门口的小吏好似不存在一般,低眉顺眼,一声不吭。这些出头的议论纷纷很快又被这个诡异的气氛僵持,众人对视一眼,逐渐低迷,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