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大哥与你并非一母,素来刚愎自负,性格骄纵,想来对你,也很一般。“赵端的目光自她脸上一扫而过,点到为止,便继续说道,“你为他求情,他是看不懂的。”
吕恒真不甚在意:“我生母不过是一妾侍,只是爹老而得女,对我很是偏爱,自来一个家若是一碗水端不平,便会有争端,只是我是那碗重点的水,所以我只是不忍我爹伤心罢了,而且吕家这一脉不过两个儿子,我大哥不好,我二哥难道就好嘛。”
赵端笑了起来,不打算掺和吕家的家务事。“那你今日来只为了给你大哥求情,与我说说你家的家务事。”吕恒真摇头,随后深拜道:“吕家绝不会让公主为难,只求公主再给我们一个机会。”
赵端挑眉:“我可没空余的职位给你兄弟了。”吕恒真被人刺了一下也不尴尬,只是平静说道:“他们做官才是害了他们,做个富家翁,安度余生才是他们最平安的做法。”赵端没说话。
吕家若是能投诚自然是极好的,但吕家又到底为何再一次投诚,赵端想不明白,所以不敢轻易应下。
她没有时间再和这些人弯弯绕绕了。
“公主,凌冬已至,金军南下在即。"吕恒真像是明白她的顾虑,直接说道,“我不仅是为了公主,也是为了洛阳,为了吕家。”“那你想要为吕家争取什么?“半响之后,赵端说,“我未必给得了你。”吕恒真依旧平静:“我会自己去争。”
“怎么争?“赵端下意识问道。
吕恒真看着面前的小公主,沉默片刻后无奈说道:“女子能怎么争,不外乎我为自己选一个好夫家罢了,我已打算跟着吕公,若是公主今后回到扬州,也许我的出路就在那里,若是不回去,也不过是跟着世俗众人一般,湮灭于尘而已,总归是我自己选的一条路。”
赵端欲言又止,可看着她却又说不出口自己心中惊世骇俗的言论。“算了,还是说回吕家的事情吧。"她有些窥探别人内心的不安,随后讪讪说道,“你若是能让吕家交出田地,此事我自然可以既往不咎。”吕恒真再一次深拜道谢。
赵端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深深叹了一口气。“吕家出了个聪明人,却是个小娘子。"方姑姑站在门口,目送她离开后低声说道。
赵端拢了拢袖子,雪后的阳光被云翳遮得粉碎,偏只有这么细碎的日光落在积雪覆盖的枯枝上,已经能闪耀冬日。
“也没什么不好的。"她起身说道,“至少吕公今后会好好待她。”她知道今日吕恒真来就是吕好问的意思,说的再难听的吕老头到底不想彻底放弃这脉吕家。
只是不知吕恒真到底要如何处理这事。
但那也不是她操心的!
“也算是解决了这事。“她站起来,心情颇为愉悦,“把土地弄好,洛阳至少稳三分。”
最后一步的土地问题迎刃而解,赵端紧张多日的心也终于松了松。方姑姑见状笑说着:“只要他们交出土地,洛阳也算安定下来,再加上商路和平,东西两京便也贯通了,公主也能睡个好觉。”赵端笑眯眯地回到自己的屋子,只是刚到门口就听到岳飞正在和折智隽激烈讨论金军的事情。
折智隽:“他们的目标一定是汴京。”
岳飞:“我倒觉得是官家,说不定还要去扬州抓。”“怎么就不能是洛阳。"王大女嘟囔着,“洛阳不是老挨打嘛。”赵端一个激灵从兴奋中醒过来:“等会,怎么就要去扬州抓人了?!抓谁?抓官家?”
“金军马上就要异动了。"王大女大声嚷嚷着,“他们说金军会先把我们洛阳弄死。”
赵端高高挑眉。
岳飞咳嗽一声解释道:“我是说要是有大军南下,肯定有这条路线。”“他还说,金军这次说不定会兵分三路,把我们都抓起来。“王大女指着折智隽告状。
折智隽摸了摸鼻子,也跟着解释道:“我是说金军出动主力,汴京和洛阳就都很危险。”
赵端沉默了,突然又开始急了,揣着小手,绕了几圈。内忧刚结束,外患就来了。
“还没个定数呢,自己吓自己。"方姑姑连忙拉着公主,瞪了屋内几人一眼。刺头岳飞理直气壮说道:“那也要多想想的,这打仗的事情总不能人都来城门口了,我开始打兵器吧。”
“你这人……方姑姑更是瞪眼。
谁知赵端抱臂,一本正经点头:“说的很有道理,之前汴京两位皇帝被他们抓了,就是反应太慢……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那我们就先来说说怎么就要把我们都抓起来弄死的事情。”
其实她心里一直悬着一把模模糊糊的刀,总觉得金军要来,所以整日充满焦虑,收拾好汴京,赶来洛阳整顿,但现在突然听他们说金军真的要来了,她反而第一次摸到了那把刀。
她第一次脑海中浮现出一个清晰的想法一一她得亲自握住这把刀。这个想法在解决完内忧之后,第一次如此快速,不加遮掩地冒出来,让她一直安稳不定的心终于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方姑姑越发觉得公主真是跟岳飞呆久了,越来越口无遮拦。屋内众人也对公主的总结陈词沉默,但不得不说也确实很有道理。“就是公主说的那份汴京来的信。”綦神秀解释道,“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