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吓唬人。宗泽失笑摇头:“诏令是下给各州的,一是为补充兵力,二是为安置流民,和之前要求给流民土地是一个道理。”赵端笑,闻歌知雅意:“挺好的啊,正好给我们汴京也补充补充。”宗泽笑:“正有此意,仅此一仗,两京已经连成纵横之势,那些老弱病残又或者实在不敢上前线的送去后方,再招募一些勇士来补充前线。”“还有事情吗?"赵端摸了摸肚子,有点委屈,“肚子饿了。”早上赶路过来,都没吃上饭。
宗泽连忙说道:“真是耽误公主用膳了。”“等我吃饱饭了再聊。“赵端站起来,笑眯眯说道,“我想到聊一个大胆的话题。”
扬州
三月杨柳枝,千条万条色,这样的天色无雾也无烟,只见一轮暖日照着花柳,唯有隐隐约约的管弦声从画舫上传来,散在满城春色里。赵构身穿淡黄色袍衫,戴幞头,腰系玉束带,正坐在暖阁书桌前,面容平和得看着对面的两位学士。
对面的矮案几上,一位着公服,戴直脚幞头的讲官正在分坐论学,另有一名侍读则手中握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
青玉地砖上被投下一串串斑驳的日光,案头鎏金狻猊炉正吐出浅浅的白雾,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香味,闻之沁人心脾。侍讲王宾正在讲解《论语》。
“孝弟也者,其为仁之本与。"王宾开口,口齿清朗,诵读时抑扬顿挫,很快又开始引经据典解释起来,“孝弟行于家而后仁爱及于物,《孝经》有言孝为布之本,爱亲者不敢恶于人,敬亲者不敢慢于人,子女承欢膝下是为孝,兄弟和睦相敬是为悌,唯有守住这份本心,仁道方能生发。”赵构静静听着,忽然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中是难以言喻的沉郁。侍讲王宾讲解骤然一顿,朱胜非握着笔的手也跟着停了下来,暖阁里瞬间安静下来。
赵构却没有说话。
王宾心思微动,小心翼翼问道:“官家可以想起了二圣?”赵构又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入则孝,出则悌,我如今却左右为难。”“二帝北狩已近一年,官家心念亲恩,百官亦是感同身受。“王宾放缓语气,斟酌着说道,“听闻金军三日前已经回去,这次汴京守卫之功,首在宗留守,自来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国家治理亦是此理,听闻官家事太后极孝,即使是太后的帷帐床铺等用具,都亲自察看照料;如果得到新鲜的时令水果,必定先敬献给太后,然后才肯食用,这份孝心,已是天下表率。”“朕于太后如母子,世事飘零,更当如此。“赵构认真说道。王宾闻言立刻下跪进言,痛哭流涕:“圣朝以仁治天下,如今汴京大胜,正是迎回二圣,整乱维安的良机,官家行孝弟之事,安百姓之心,乃为治国之本,宋朝百年基业,开国维东井,承家岂西河,官家奋力北伐,承先祖创业,线子孙继业,方可家国永固。”
赵构望着跪地进言的王宾,眼眶渐红,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落。“听闻公主拟邀请这次抗击金军有功的将军,要大肆褒奖。”一直沉默的朱胜非见机开口,声音温和,“汴京城一片欢呼之声,如今真是北伐的好时机啊。”赵构擦了擦眼泪,看向朱胜非。
“昨日晚上听闻汴京回来的朋友说的,如今汴京百姓奔走相告,热闹非凡,人人都盼着能早日收复失地。”
王宾不解:“公主还不南归,滞留北地,也不知何意,且她一介女子,怎会有如此号召力?。”
“听闻这次抗击金军能如此大获全胜,全是因为有公主亲赴前线坐镇,军民无不欢呼,誓死抵抗。"朱胜非和气解释道,“听说公主当日还有一策略,名换城',直接打的黏没喝狼狈逃窜,差点身死,北地百姓无不侍奉公主。”王宾皱眉:“这些难道不是以讹传讹嘛?公主不过是道观中长大的孩童,何来这般用兵谋略?”
“王侍讲有所不知,公主早就跟着吕公读书,司马文正公的《资治通鉴》正是课程之一,公主聪慧,各家历史,自然一点就通。"朱胜非笑说着。“公主对司马相公格外推崇,先前祭祀祖庙、前往西京时,还特意给当地衙门送了一口警示之瓮,如今北地品鉴《资治通鉴》的风气越演越烈,想来一些争端的消解也不过片刻之间。”
王宾脸色微沉,语气带着几分不悦:“女子学什么资治通鉴,不合礼教,那些争端岂是一个孩子能化解的。”
朱胜非见他动了气,便垂眸闭口,不再多言。“罢了,不必再说了,公主学资治通鉴早早就与我说过,左右不过是打发时间的书,今后朕的御前讲席也讲解资治通鉴吧。“赵构揉了揉额头,“今日就这样吧,蓝珪,送送两位学士。”
一直垂眸的蓝珪应声上前,引着王宾与朱胜非退了出去。所有人离开后,赵构独自一人坐在席上沉默着。扬州春日带着一丝潮气,若是坐在阴影处,还会有一丝寒意。“听闻公主在河阳身先士卒,身边吸引了许多义士,那张三、折智隽、岳飞更是立功无数,都是勇士呢,一个个奋勇杀敌,当日回汴京,百姓夹道欢迎,大家都说是公主用了反间计害了金军,只要跟着公主都有好日子过呢。“康履端着茶,笑脸入内。
“什么反间计?“赵构疑惑抬眸。
康履声音微微激动起来:“公主当真是厉害啊,听说劫了金军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