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很久才会闭上眼,她便也跟着抱着她阖上眼。
无数个日日夜夜,那个小小的身子在她怀里逐渐长大…她闭上眼靠在椅背上,低声说道:“只是杀不了康履的。”方姑姑愤怒:“这样的贱人难道还要他活着不成,就该千刀万剐才是。”“汴京如今好不容易有了起色,公主怎么会让这么多心血被辜负。"慕容尚宫平静说道,“她一直是个好孩子。”
方姑姑气得直咬牙。
“你回头和康履好好打好交代,别让他在皇帝面前,坏了和公主的感情。”慕容尚宫低声说道,“钱财你随便用吧,此人爱财,喜奉承,你回头带周岚去请罪,但别弄死了,公主对周岚也颇为上心。”“就,就这样,也太,太让人不甘心了。“方姑姑咬牙切齿说道,“也太便宜他了。”
慕容尚宫看着漆黑的夜色,许久之后才轻声说道:“康履至少对皇帝是忠心的。”
方姑姑脸色大变。
“此事就这样吧,别让公主为难,之前一直说想在十五岁及笄时,见一见韦修容的。“慕容尚宫叹气,声音也跟着柔了下来,“她还从未见过姐姐呢。”赵端带这一群人浩浩荡荡去衙门时,一眼就看到院中几个打扮明显不是汉人的人。
这些人穿着灰蓝色左衽圆领窄袖的长袍,衣服上通体绣满花,衣襟上还有疙瘩式的纽禅,袍带于胸前系结后垂至膝部,最显眼的是他们的头发,中间是弟光的,只留下两侧,或者前额脑后的头发,然后编成辫子。他们三五成群站在一起,正叽里咕噜说着话。“这是哪里的人?"赵端犹豫问道。
“应该是辽人。”吕恒真的目光在他们的头发上一扫而过,“他们这种头发叫髡发,据说辽国在和我们相处中形成,"以国制契丹、以汉制待汉人′的政策,这些人应该是契丹人。”
赵端咋舌,眼睛忍不住几次三番看向他们的头发。一一还从未见过,感觉奇奇怪怪的。
许是赵端的目光太过赤裸,为首那人直接目光凶狠地看了过来。赵端被他抓了个正着,也不害怕,反而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来。“小娘子好生没礼貌。“没想到那个契丹人会汉语,下巴一抬,直接质问道。綦神秀不卑不亢解释道:“此乃大宋,魏国公主。”那契丹人一惊,连忙打量着面前的小娘子,犹豫说道:“不是说那大宋公主乃是身强体壮,双肩宽阔,力能杠鼎之人吗?”赵端目瞪口呆:“外面都这么宣传我的?”“不然如何能穿着长甲站在河阳北城上一日,若是太过度小…“那契丹人看了眼公主的小胳膊小腿,嘟囔着,“难道当日不是公主站的。”赵端挠头:“是我站的,但我就长这样的。”众人议论纷纷,交头接耳。
“如此沉重的长甲能坚持一日,公主当有虎斯之名。”一个穿着灰色交领长袍,袍长过膝,下摆宽大,胸下束着布带,衣着朴素的中年女子一开口,声音字正腔圆,“达斡尔,你太过无礼,还不像宋朝的公主道歉。”那契丹人还真乖乖道歉了,掸袖、屈膝、俯身一气呵成,嗓门震天响:“达斡尔无礼,请宋朝公主恕罪。”
赵端摆了摆手:“你们怎么都会说汉语?”那中年女子笑说着,落落大方:“我朝自澶渊之盟后,与大宋确立兄弟之国,圣宗在宋朝真宗去世时还集蕃汉大臣举哀,后妃以下皆为沾涕,我们和平相处一百二十一年,我们会说汉语又如何,想来宋朝境内也有不少人会说契丹语。赵端笑眯眯地看着她。
吕恒真便接过话题,和颜悦色,不软不硬说道:“听闻辽国南北分治,北面治宫帐、部族、属国之政,处理契丹各部和其他游牧、渔猎部族事宜,长官则有契丹贵族担任,官署位于皇帝御帐的北面;南面治汉人州县、租赋、军马之事,管理汉人、渤海人事务,由契丹贵族、汉人和渤海人相互担任,官署在皇帝御帐的南面,中有′通事′座位运作流程,如此看来,诸位会汉语也是契丹惯例。那中年女子看向吕恒真,也跟着笑,只是下巴微微抬起,带出几分傲气:“南朝女子大都温婉可人,你这小娘子倒是有几分伶牙俐齿,颇有几番北朝风光。”
吕恒真心平气和回敬道:“听闻道宗的第一任皇后萧观音,被誉为女中才子,不仅会吟诗作歌,也擅长奏筝和琵琶,《回心院十组》词藻华丽,情调浸惋,你们也称她为性情温婉柔顺。”
中年女子眉心微动。
吕恒真笑了笑:“可见女子秉性,不论身处何方,只和家人教育有关,我吕家从太宗时便起家,世代耕读,不讲恭顺谦卑之语,只讲青天大道,仁义道德之心。”
“好口才。"中年女子似笑非笑,“公主身边的人倒比那些北迁的男子要有气节。
赵端直言不讳:“就现在辽国的情况,也没什么好说我们的,你家皇帝不是也被抓了吗?我看也都没已死殉国。”
中年女子一怔,达斡尔却大笑起来。
赵端也跟着咧嘴笑。
宗泽匆匆赶来,一听这话,就忙不迭先咳嗽起来,赵端立马不笑了,乖乖站好,大眼睛一闪一闪地看着宗泽,非常乖巧的样子。“听闻有贵客拜访,不知诸位是?“宗泽上前一步,接过话题。中年女子用着汉人抱拳行礼的姿势说道:“乙室,萧寿女。”宗泽吃惊。
赵端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