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定是对我悖学而忘本的天罚。”
宗颖脸色大变,直接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爹。”宗泽看向自己这个不成事的孩子,突然笑了起来:“君子避迹违心以自保,我当日所学,只当是君子心智不够坚定,我自当独处守正,不桡众枉,可等今日我也落入这样的窠臼中,我才知人心,终难持久,我也是这般无用之人。”“我以为不和公主说这些,爹……“宗颖伏地大哭,“爹,爹,不要说自绝之话,儿子,儿子,无地自容……爹,爹
宗泽无奈呵斥道:“起来说话,像什么样子,没用的东西,快去算算公主需要什么东西,免得公主又要狮子大开口了。”宗颖被骂了,也不敢哭了,只能擦了擦眼泪,委委屈屈地走了。“正伦……
眼看就要走出门口了,背后突然传来他爹的犹豫的声音。“若是他日……宗泽一顿,却又没有继续说下去,整个人失魂落魄坐在椅子上,半响之后才沙哑说道,“你避世读书去吧。”宗颖还未说话,就看到他爹挥了挥手,一脸疲惫:“去吧。”皇帝要回汴京的事情很快就传遍大街小巷,一时间朝野震动。“那个许景衡被罢为资政殿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綦神秀快步走来,对着公主低声说道,“原因是他提议去建康,被人弹劾有通敌之心。”赵端震惊:“这不是一直为宗泽说话的人吗?”綦神秀点头。
“许相坦白光明,粹然刚正,怎么可能通敌。"正在给公主写功课的吕恒真闻言吡笑悲愤,“现在朝廷上这些人就连一个公道之人都留不下吗?”“陛下前脚说要回来,后脚就把许相赶走了,是不是有点奇怪啊。”綦神秀坐在公主身边,犹豫问道,“我看宗郎中最近觉都不睡了,一整天都是整理各种册子,看见我就避着走。”
赵端谨慎说道:“尚宫说没事,和我们没关系。”“那就是针对宗留守?"綦神秀直言不讳,“我早早就听说黄相和汪相一直不喜欢宗留守,要是真的要回来,只怕要全方面接管汴京,也不知宗留守后续要如何安排。”
屋内,三位小娘子沉默着,看着桌子上凌乱的作业,有一瞬间的迷茫。时局如此震荡,她们好似是黄河中的一块细小的石头,被裹挟前进,无法改变。
她们只想守好汴京,可现在的汴京依然是奔腾黄河上的一叶浮舟,在巨浪中风雨飘摇。
“还是先写作业吧?“吕恒真小心心翼翼说道。赵端拿起笔正打算继续做功课,突然冷不丁想道:“也不知接任许相的,是何人。”
三人面面相觑,皆不知如何回答。
“我们对朝廷的动向知道的太少了。”綦神秀皱眉。“我们隔绝在汴京,又能联系谁呢?"吕恒真叹气,“我还是问问吕公吧。”綦神秀若有所思。
“只怕不会是主战派。“赵端直接说道。
綦神秀和吕恒真对视一眼,齐齐叹了一口气。一一若是官家这次回汴京是主战,就根本不会罢免许景衡。一一若不是主战?那汴京又何去何从?
“不好啦,韩世忠和丁进他们吵起来了。"王大女匆匆跑过来,打断屋内的沉默,“梁夫人请公主去衙门主持大局。”赵端吃惊:“又抢人打起来了?”
王大女挠脑袋:“应该不是,我看都杀人了。”“宗留守呢?“綦神秀急忙问道,“这太危险了。“说是一大早就去城外了,之前有人提议说在城池十里以内,开凿池塘湖泊来防备灌溉需要,使春夏秋三季常常有水泽,宗留守去看这事了,宗郎中一人怕是难以控制,所以梁夫人请公主去主持大局。“杨雯华也跟着从外面回来,一脸严肃,“瞧着闹得很大。”
王大女连连点头。
赵端一听是大事,也只能匆匆赶去衙门了。王大女看着那一桌子的作业,背着手跟在后面叹气:“这功课都写了半个月,忙到都没时间写。”
杨雯华皮笑肉不笑:“你可是一个字都没动,等康履走了,我看吕公肯定是要第一个收拾你的。”
王大女脚步加快,充耳不闻。
等赵端去了衙门才发现事情还真不小,一地的血。韩世忠穿着盔甲,一身是血,正煞气十足地盯着面前的几位统制,对面正中的就是丁进。
丁进神色愤慨,更是满脸不服气。
宗颖一看到公主就匆匆上来简单说了几句:“之前西京那边有金军流窜,翟知府来信求援,留守就让韩将军去支援,又因为那一支金军人数不少,所以丁进和陈思恭也去了,后来几人打算在文家寺作战,谁知道,丁进没来,陈思恭后退,导致韩将军被箭射中,差点被抓,还是他的部下张遇率领部下奋力救援,才得以脱身。”
赵端吃惊,立马走到韩世忠面前,仔细打量着:“你受伤了?”韩世忠早早就察觉到不同寻常的脚步,轻巧的女子脚步,如今能这么正大光明出现在衙门里的,只有公主,但他却只当不知道。“一点小伤。“见公主先是和他说话,他嘴巴立刻裂开笑来,但口气颇为矜持:“多谢公主关心。”
赵端看着他身上很多伤口,眉头紧皱:“怎么这么多伤口,宗郎君,遣人去找个大夫来。”
衙门小吏一听立马就快步离开。
“可不是,跟刺猬一样呢。"韩世忠身后的副将立刻大声嚷嚷着,眼睛斜视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