缠,最终消散无踪。娶得帝卿郎,断却封侯路。这句连他都知晓的俗谚,谢廷玉怎会不知?建康城的世家贵女们,哪个不是为了家族前程汲汲营营?她谢廷玉又怎会为了一个男子,放弃青云之路?
且不说会不会为了他放弃,她谢廷玉何曾开口说过心悦他?若谢廷玉真的放弃,他又怎能如此自私地不为她的前程所考虑?日头缓缓地从这头走到了那头,竹楼里的孤影被拉得细长,渐渐与阑干融为一体。暮色如纱,一寸寸漫过他的衣摆、指尖,最终将整个人都笼在昏暗中。又过了许久,池畔那抹身影终于动了。
姬怜站起身,掸了掸早已冰凉的衣袍,沿着路慢慢踱步回婆娑阁。今夜有的人耿耿而不寐,而有的人则一夜无梦,酣睡至第二日天明。谢廷玉足足睡了一日一夜,醒来时神清气爽。刚推开房门,就见院内整整齐齐站了两排人,个个手捧托盘。定睛一看,竞都是身着宫装的内廷使官。“谢大人日安。"为首的总管手持玉柄拂尘上前,脸上堆着殷勤的笑,“恭喜大人荣升。”
旁边捧着明黄绢帛圣旨的副官上前半步,嗓音清亮:“请谢大人接旨。”谢廷玉当即整衣肃容。
“奉天承运皇帝制曰:谢氏廷玉,忠勇兼备,智略过人。在此次平定暴乱中,临危不惧,救民有功。特授司戎府骁骑尉,兼廷尉台司直,赐金鱼袋、紫织银印,钦此。”
谢廷玉起身,双手接过。
身后的韦风华一使眼色,立即有人捧着漆盒上前,借着帮使官们整理衣冠的由头,不着痕迹地将备好的锦囊滑入对方袖中。一番推脱之后,使官们眉开眼笑地揣着钱袋子,心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娘子。“韦风华上前一步,“宫内大公子来信,说想与你见上一面。”“唔……“谢廷玉手里把玩着那卷绢帛,“升了官,自然是得与兄长亲口说说。那便今日下午得空前去。”
谢廷玉经宫侍引路,步入蓬莱殿,绕过一扇巨大的云母屏风,见到了正跪坐在青玉案旁品茗的谢鹤澜与姬怜。
听闻脚步声,坐着的二人同时抬首。谢廷玉今日特地着了新制的月白襦裙,衣襟与袖口绣着粼粼的湖蓝水波纹,三尺宽的蕉鹃色越罗腰带束出劲瘦腰身。通身不佩珠玉,唯耳畔一对银链随着步履轻晃。整个人透着一股秀雅之姿。姬怜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垂睫轻呷一口茶。他今日是受谢鹤澜邀请过来相聚品茶,并不知晓谢廷玉今日会入宫的消息。“兄长。“谢廷玉一番行礼后,径直落坐在姬怜身旁,与谢鹤澜相对。谢鹤澜好好一番打量谢廷玉之后,眸中不掩欣赏,“你今日这身打扮倒挺典雅。"执壶为她斟了杯茶,“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来”“府里绣郎新做的。"谢廷玉接过茶盏,案几下指尖却已寻到姬怜的手腕,“既是要见兄长,自然要穿得体面。”
姬怜神色不动地挣了挣。
几番无声较量后,广袖下的手被牢牢扣住,终是任由谢廷玉十指相缠。谢鹤澜又细细询问当夜暴动之事,虽早已知晓大概,但听谢廷玉道出细节时,眉头仍不自觉地蹙起。正欲再叮嘱几句,忽闻屏风外宫侍轻唤贵君几声,他只得歉然一笑,拂袖起身离去。
前脚贵君刚离,姬怜便猛地抽手。谢廷玉早有预料,在他收势的刹那扣住其腕。姬怜因发力过猛,整个人往旁侧倾斜,谢廷玉顺势揽住他的腰。茶案被撞得轻响,两人倒在一旁。
几缕青丝顺着谢廷玉的肩头滑落,在姬怜的面上轻轻扫拂。“放开。“姬怜低声呵斥,“在贵君的宫中,你也要如此放肆?”见谢廷玉点头,非但不松手,反而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惹得姬怜咬牙轻骂,“无耻。”
她抬首望向身旁的云母屏风。
那屏风上雕着繁复的缠枝牡丹纹,枝蔓交错间既能透进天光,又将二人身影遮得严严实实。牡丹花影投在姬怜衣襟上,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好几日不见殿下。“谢廷玉攥紧姬怜指尖,“殿下这几日可好?”“快放开。”
姬怜再度挣动未果,耳尖微颤地捕捉着殿外动静。虽现在殿内只有她二人,保不齐谢鹤澜何时进来。
他深吸一口气,放软声线:“你让我起来吧。这可是在你兄长的殿中。“声音压得更低,“别老是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何为见不得人的事?私以为,不过是一些亲亲抱抱摸摸罢了,何来的见不得人。”
谢廷玉欺身逼近,与姬怜对视下,轻柔地含住那紧抿的唇瓣。姬怜齿关紧咬,不让她有机可乘。他害怕,一旦真的放浪形骸,待会要是真的出什么事,要贵君如何看待他?
一只手不作声地顺着衣衫摸到他后腰,往腰/窝/敏感处不轻不重地一按,他猝不及防轻哼出声,便被趁机探入的灵舌搅乱了呼吸。姬怜喉结急促滚动间,万分紧张地承接她的吻。幸好只是深吻,她的手并没有作何动作。
唇舌纠缠间传来细腻而湿润的水声,在两人的唇边漫开。纵使昨夜心里已经万遍告诫自己不可再乱来,可是在她的纠缠下,在她的气息进攻下,可还是抵抗不住。他像一名被剥去抵抗的俘虏,在她的气息和吻中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
姬怜浑身紧绷,呼吸发烫,喉咙像被堵住般说不出话,舌尖被她一直勾着,腿间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