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第八十七章
“快,快,快。”
一个小身影利落地从车辕跃下,朝后方连连招手,“你们快些,可别耽误我看老师。”
数名宫人捧着紫檀木盒紧随其后,盒中皆是珍稀补品,有才出土的须发俱全的老参,南海运来的珍珠灵芝,尽是疗伤养生的贵重之物。来了这么多次,姬洵早已熟门熟路。她在廊下疾步如飞,后头的宫人只得气喘吁吁地追赶。
为首的宫人急得直喊,“哎!祖宗,您慢点!”待好不容易跟到长好院门前,姬洵突然转身,竖起食指抵在唇间,“嘘!老师需要静养,你们不必跟进去了。”
她指着宫人手中的礼盒,“这些交给谢园的人安置便好。”自谢廷玉受伤需静养后,韦风华下令,院中侍从皆不得喧哗,亦不得擅入卧房半步,只许于廊外伺候,并严减探望之人。故那几位在建康之乱时得她搭求救的郎君,至今未得一见,只得遣人送礼,以表心心意。长好院内寂静无声,沿途只见几名侍奴在修剪花木。姬洵放慢脚步,心下疑惑今日既未闻琴声,也不见小叔踪影。
房门虚掩着,她轻手轻脚推开,踮着脚尖溜进去。内室静得出奇,一时之间只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以及某种隐秘而模糊的声响。那声音夹杂着难以分辨的水泽声,细碎的低笑,还有衣料摩挲的恋窣动静真的是好奇怪的声音。
当真是从老师的房内传出来的?
姬洵小步挪到屏风后,悄悄探出半个脑袋。待看清眼前景象时险些惊呼出声,但又莫名觉得此时此刻尖叫会带来天大的麻烦,便下意识地捂住嘴。原来她那貌美如花的小叔与老师正在榻上嬉戏。“怜怜,手扶着我的腰。”
老师低声说着,又俯身吻住小叔的唇。两人耳鬓厮磨间发出一股她所不能理解的细微水声,小叔从耳尖到脖颈都泛着薄红。姬洵疑惑地眨眨眼。
原来老师你醒了啊。
原来小叔你不是不见了啊,只是跑到了老师的床榻上而已。可是小叔,你为何会在老师的榻上?又或者是说,小叔,你为何会躺在老师的身下?
“谢廷王……”
分开时小叔轻喘着,唇角带着银丝,手指没入老师发间求饶,“让我下榻吧,我怕待会真的有人进来。”
老师缠着纱布的手轻掐小叔的脖颈,迫使他仰头,唇瓣磨蹭着他唇角,“我说能下榻时,怜怜你才能下去。”
“可我实在害怕。”
小叔别过脸去盯着榻内帷帐,“让我下去吧。”“我不许。”
老师转而用两指钳住小叔的下颔,惩罚似地咬一下他下唇,再慢条斯理地磨着他的唇瓣,“怜怜,在我没有点头前,你不许走。”“谢廷玉,你不要太过分了。”
“你是第一天才与我相识吗?我不是一直都这样吗?”小叔闻言,顿时眼内水波粼粼,带着一种委屈似的控诉,“你怎么能这样啊。”
“你要亲就快点。”
榻上两人再度缠绵,唇齿交接,呼吸乱成一片。老师扣着小叔手腕的手,悄然往被衾下滑去,不知在暗处摸索着什么,惹得小叔浑身一震,低低颤吟。“你怎么在病中都如此不安分?"小叔似在抱怨什么,尾音发颤。其实,姬洵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一幕。
她曾在爹爹的蓬莱殿见过。宫宴后半夜,她迷迷糊糊醒来找水喝,不知怎的绕到爹爹寝室。只见母皇将爹爹压在榻上,爹爹当时的神情痛苦难耐,全然不似小叔此刻的幸福陶醉模样。
原来当两个人的嘴唇贴在一起时,不是一种折磨,竟是件快乐的事么?那嘴唇贴在一起又是在做什么事呢?这件事,太傅可从来没教过啊!书里也压根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啊!
姬洵满心困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发现,原来还有书里没写过的新鲜事。她忍不住发问,“老师,小叔,你们在做甚?”这一声童音直接将榻上缠绵的两人惊得一僵。谢廷玉望向屏风旁满脸困惑的姬洵,又低头看向身下之人。姬怜从脸颊到脖颈都红得像秋日里煮熟的螃蟹,一处更是胀热,跳动得厉害。她讶然低语,“原来被人看着,你反应更强烈?"指尖触到些许湿滑,“方才的帕子呢?”
姬怜狠狠咬了下舌尖,借着那点刺痛压下翻涌的羞窘,才用尽全身力气,从齿间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闭嘴!”呼吸早被打乱,每一口都透着慌乱的滞涩。他不敢去看姬洵,甚至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双写满好奇的眼睛。目光下意识落向盖在两人身上的被衾,此刻再看,那哪是什么被褥?分明是块救命的遮羞布,是他眼下唯一能抓住的,保留最后几分颜面的东西。
救命!
这一切都是谢廷玉的错!
都怪她!非要拉着他上榻亲吻,这下好了,被姬洵撞了个正着,待回去后谢贵君必定知晓,接着谢大司徒也会知道,然后……怕是整个建康城都要传遍了!那谢大司徒会不会马上让谢廷玉成婚,选旁人做正夫,从此就断了和他的往来?
这个念头令姬怜惊慌不已。
“你……快拿开!”
姬怜想抬手系紧衣襟,可系腰的宫绦早被谢廷玉解了,这会儿还不知丢在被衾哪个角落,根本摸不到。他转头瞪向谢廷玉,却见这人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