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你既然要去这等鸿门宴,那我就陪你去。看看那群人敢在宴会上做出什么手脚。“她抬脚踹向地上瑟缩的姬骊,“这内史既与贼人同流合污,明夜便一同前去。若敢缺席,休怪我翻遍会稽也要揪你出来!”姬骊颤声称是。
翌夜,一辆马车稳当地停在虞园门口。
车门推开,里头先行下来一人。此人身穿一席海棠红高腰窄袖襦裙,面上带笑,看起来温婉亲切。而后袁望舒紧随而下,玄青武袍窄袖利落,腰间挎着一柄横刀。
虞仪早已候立,目光先落在谢廷玉与袁望舒身上,旋即又往两人身后望去。只见谢廷玉随行的亲兵不过五人,然身上所披的精甲、腰间所悬的环首刀,无一不显锋锐森寒。她们神情肃杀,步履铿锵,只消一眼,便知皆是从血人沙场中拼杀出来的真刀真枪的猛士。
站在虞仪身旁的虞年本欲仗着年幼,上前对谢廷玉说几句奚落玩笑,方张口却被袁望舒一记冷眼钉在原地,吓得她霎时噤声,缩肩躲到虞仪身后,再不敢探头。
虞仪拱手行礼,亲自引着谢廷玉往里走。
一路至宴会堂前,两侧皆可见虞氏部曲列阵而立。然在谢氏亲卫这等久经沙场之人眼中,不过是一群虾兵蟹将,看似排场森然,实则站得东倒西歪。入宴会堂之后,虞仪坐在主位,谢廷玉则坐在其右下位。袁望舒此次是扮作谢廷玉的贴身护卫,则持刀站在她后侧。她环臂而立,眸光在堂内一扫,便见两侧帷幔低垂,其后若隐若现人影攒动,显然暗藏伏兵。
她俯身在谢廷玉耳边道:“倒真是惜命得很。外头一层人马,里头又藏了一窝。”
谢廷玉神色不动,见虞仪举杯敬酒,便提起酒盏,与之隔空轻碰。她搁盏于案,“虽说今夜是宴请我,但我看这氛围正合,何妨将私事公办?敢问虞家主,你们虞氏园中,收纳南渡流民之白籍人口册子,可还留存?不如如今便取来,让我过目一番。”
“册子?”
虞仪大笑几番,手一挥,几个奴仆就双手端着雕花托盘走来。只见这几个托盘上都盖着红色绸布,里头似有堆叠着什么。奴仆双膝跪于谢廷玉案前,将托盘上的绸布扯开。上头尽是各种珠宝钱财。“不知谢大人可还中意此番册子?若是嫌不够,我等再给大人取来便是。谢廷玉轻笑几声,再次执起酒盏,缓步走到虞仪案几前。她手持酒盏,面向众人,高声道:“今夜虞氏如此款待在下,自是难辞厚意。不知诸位还备下了何等礼物?”
此言一出,虞氏众人脸上皆露喜色,以为此计可行,便连声吩咐,将备好的厚礼一一抬上来。
其中最为夺目者,一株巨大珊瑚玉石树。血红通透的玉质枝干上点缀珠宝,金链垂挂其间,光彩耀眼。
谢廷玉眼神一示,袁望舒应声走到珊瑚树旁。“我听闻这珊瑚玉石树产自合浦,身价不菲。纵然不小心摔碎在地,那碎裂之声亦如大珠小珠落玉盘般清脆,我倒是很想验证一番。”话音未落,袁望舒骤然抽出腰间横刀,猛地一挥。只听轰然巨响,珊瑚树当即应声碎裂,大片玉石如巨珠般散落,小如砂砾的碎屑撒满地面。众人顿时惊呼哗然。
“谢大人,你此番意欲何为啊?”
虞仪满眼怒意,刚欲起身,却被一道冰冷刺骨的寒意贴上脖颈,瞬间逼得她不得不退回座位。
“娘亲!”
虞念见谢廷玉手持匕首架在虞仪颈侧,忍不住惊呼一声,身后立刻有虞氏人手捂住她的嘴,强行将她带离。
虞仪目光震惊,心中惊恐,甚至连来不及看清状况。待她缓过神来,匕首已然紧抵咽喉。
“虞家主,我此番南下非为敛财。若堂而皇之收此重礼,岂非对会稽流民之苦视若无睹?”
谢廷玉声如寒冰,“此非我本心,故只能断此珊瑚以明志。”虞仪死死攥住座下流苏,瞳孔骤缩,惊恐万分地盯着颈间刀锋:“谢大人,有话好说,何至如此?”
“好啊。”
谢廷玉轻飘飘收刃归鞘,“那便速将册籍送来,莫让我等太久。”语罢,谢廷玉竟真回身落座,执盏向神魂未定的虞仪虚虚一敬,仰首饮尽:“来,接着奏乐。我就在此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