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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大果实。此刻,她终于明白了。

为何一路上,卫晏池的气息无处不在,温柔地包裹住她,却又始终无法真正触及。

原来,他竟是在这里,化为了这片笼罩住徽宅的滔天黑水,以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来为她铺平前路。

随着黑水溢出的越来越多,那些扭曲诡异的景象褪去了所有浓烈的色彩。弯曲的亭台楼榭不见了,视野所及之处,只剩下了最为纯粹的黑与白。漆黑如墨,倾泻而下的液体,把这些亭台楼阁的表面冲刷到了惨白。轰隆隆一一

轰隆隆一一

震耳欲聋的巨响声里,粘稠的黑水疯狂地灌入了徽宅洞开的大门中,黑水的速度很快,没过一会儿就窜到了江清欢的脚边。江清欢清晰无比的看到,那趴在屋顶之上的,由黑水凝聚而成的属于卫晏池的轮廓,却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死死挡住了其中,无法随着洪流一同进入。似乎是被阵法还是什么强大的力量隔绝在外,只能拆分开巨大的房屋,可迟迟无法进入到内里的中心世界。

江清欢没有丝毫犹豫,她踏着汹涌的黑水,毅然决然的走入了衡宅撞开的大门内。

站在高高的门槛后,江清欢抬起头,朝着屋顶上还在为自己铺路的卫晏池,缓缓地伸出了手。

她能看到属于哥哥的“视线"完全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也能够感觉到最为真实的眼眸,温柔地传递给了自己。

[卫晏池,我们一起进去]江清欢在脑海里平静地说着。屋顶上,那由黑水组成的巨大轮廓猛地一滞。旋即,像是听懂了江清欢的邀请,发出了无声的咆哮。整片铺满了黑水的天幕改变了方向,如同臣服于君主的千军万马,放弃了对外界的侵蚀后,轰鸣着翻滚着,尽数倒灌入了衡宅之中。伴随着无数凄厉扭曲的哀嚎,那是属于被卫家人囚禁住的吞噬过的,来自于众生相的悲鸣。

衡宅,在这浪潮里,被彻底淹没。

扭曲的衡宅像是被纸造就而成的摇晃房子,望着眼前的这番景象,江清欢的脑海中忽然浮现过了那晚梦中庞大而模糊的黑山。无意识的呓语又从口中脱出,那被称为"太岁"的诡异存在,或许根本不是她想起来了。

她全部都想起来了。

那根本就不是什么所谓的太岁。

“太岁”只不过是卫家人用来粉饰可怖真相,而随意取代的一个名字。一个用以安抚人心的代号罢了。

所有的黑水滔天的黑水都是“神”的旨意,而卫晏池,不过是当年被迫服下所谓药剂后,从无数异变产物中蜕变的最为成功的。成功也就意味着悲惨,意味着要忍受常人难以想象的痛楚。江清欢又想起了很久以前看过的一部法国电影。直到最后,有人问她到底看见了什么。

回答的只有简单的两个字。

[虚无]

是啊,一片虚无。

弥漫在眼前的是由黑水组成的庞大轮廓。褪去了人形的姿态,本真的哥哥混沌而又古老。

黑水反复冲刷着徽宅,发出了一股刺耳难听的声响。像是纸张团成一团后被剧烈蹂躏,江清欢看到宏伟的徽宅一点一点开始发生了变化。它那原本恢弘的框架轮廓竟是开始了扭曲坍塌,如同一个被拍扁的纸扎模型。在迅速变得扁平湿润后,失去了所有的立体感。毫无攻击性的衡宅,变为了薄薄的一张黄纸,往江清欢的面前倒了下去。她没有躲闪,因为一条冰凉滑腻的尾巴正悄然缠绕上了她的腰肢。那触感江清欢非常熟悉,甚至能感觉到片片鳞片激起的微微战栗。尾巴卷曲,轻轻一挑,便将江清欢圈离了原地,向着那不成形状的衡宅深处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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