脆搬去了研究所,住在宿舍里,刘婶他们也搬走了。再后来,母亲身体状况恶化离开人世,父亲于是申调去了西北。没过几年,沈维鸿和江映雪搬进求知巷9号,在这个院子里生儿育女。他甚至还看到了柳绵绵,这个柳绵绵和他上辈子记忆中的一样,刻薄,自私,刁蛮,她带着从他家里搜刮来的财物,和朱永齐一起去了南方。他们学着其他人做生意,可做什么亏什么,终于亏完了所有的钱。某个夜晚,朱永齐在柳绵绵入睡后,用迷药迷晕了她,把她卖给了他一早就认识的人贩子。
柳绵绵死在了那个偏远的小山村里。
明明是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梦,偏偏真实得就像刚刚发生过的事情。惊醒以后沈维舟很久都没有再睡着。
他盯着夜色中酣然入眠的柳绵绵,心头一阵难言的恐惧,他知道她不是那个柳绵绵,可只要一想到她差一点就和朱永齐一起去了南方,差一点就死在那个偏远山村,他就浑身发冷。
梦里的一切,就是上辈子他死后真实发生过的。尽管毫无根据,但是沈维舟却隐隐觉得就是如此。可又觉得难以置信,沈维云那样的性格,怎么会跳楼?父亲又怎么会从祖母留下的祖宅中搬走?刘婶他们又怎么会在家里如此艰难的时候,也选择搬走?父亲就算是去了西北,又怎么可能会把徐家的房子留给沈维鸿住?一切都似是而非,看似合理,其实处处都是漏洞。但好像并非全无征兆。
上辈子他死之前,就察觉到了一些不对劲,只是后来人都死了,去了异世,什么不对劲都无从考证了。
这辈子很多事情都与上辈子不一样,自然也就无法考证上辈子的那些疑点。沈维舟收拾好床铺,进卫生间洗漱。柳绵绵站在穿衣镜前,边整理衣服,边说:“既然你今天没什么事,要不今天就去白大夫那里看看吧?”沈维舟洗漱完,走出来说:“今天不是说去看电影吗,下次再去吧。”柳绵绵看他一眼,若有所指:“你,那什么,就睡了这么久,还是继续喝一下中药?”
沈维舟一开始没听懂她什么意思,琢磨了下反应过来,差点被她气笑了:″你觉得我需要喝中药?”
柳绵绵心说男人一般都不愿意正视这方面的不足,于是决定委婉一点:“不是我觉得,是医生觉得,咱们得听医生的。”沈维舟深深看她一眼,没吭声,转身走了出去。哪怕他什么也没说,柳绵绵莫名就觉得他最后那个眼神十分危险。刘婶果然对沈维舟这么晚起很惊讶,追着问他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开点药,柳绵绵在一旁乐得不行,心说可不止是医生觉得你要吃药,看,刘婶也觉得你需要吃药。
沈维舟无奈地瞥了她一眼,转移话题说:“我和绵绵准备晚上去看电影,晚饭不在家吃了。”
刘婶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外头开了好多饭馆,听说电影院旁边有一家装潢很漂亮东西也好吃,你们回头可以去试试。”说了一通后,又告诉柳绵绵:“萝卜条我和你王叔早上没事都给装好了,哦哟,我和邻居们一说,马上就卖出去了六罐。小刘大姐那里,我明天一早就给她送一点,她性格蛮直爽的,肯定能答应。”柳绵绵笑道:“那回头每卖出一罐给您一毛钱。”刘婶连忙摇头:“不行不行,我这动动嘴跑跑腿的事情,哦哟,哪里好拿钱的啊?”
柳绵绵:“您也说了,您动了嘴跑了腿,付出了劳动,这钱给您不是应该的?再说也不多,才一毛钱,您不嫌少就行了。”刘婶知道柳绵绵的脾气,也不推辞了:“一毛可不少了,我这没费多少事儿,就挣了六毛了呢,比他们糊火柴盒可挣得多多了。”一陶罐萝卜条装了七八十个罐头瓶,要都卖完,她能得七八块钱呢。刘婶顿时干劲满满,又叮嘱了沈维舟一遍,让他这两天赶紧抽时间去一下医院,然后就风风火火地出门了。
她得再去找街坊邻居推销推销。
早饭吃得晚,午饭就省了,午后柳绵绵睡了个回笼觉,迷迷糊糊中听见外面雷声隆隆,起来的时候,果然看到院子里地是湿的。雨已经停了,空气仿佛被清洗过,特别的干净清爽。
沈维舟从书房出来,问她:“早点出门?”本来天气热的话,就晚一点出门,但今天刚下过雨,风吹过来都带着一丝难得的凉意,早一点出门倒也不错。
沈维舟从墙角推出一辆二八大杠,柳绵绵愣了愣,问:“我们骑自行车过去?”
“夏天公交车上味道难闻,正好没有太阳,自己骑车过去也不热。“沈维舟将自行车推到院门口,扭头看柳绵绵,“愣着做什么,走呀。”柳绵绵迟疑片刻,硬着头皮问:“你骑车,行吗?”众所周知,不能问男人行不行这个问题,尤其某人明显讳疾忌医,连中药都不太乐意喝,可柳绵绵确实是担心,他这个身体能不能骑车。还不是一个人,还得带着她呢。
柳绵绵倒是想说自己骑车带他,但是想想也不可能,他看着是瘦,可他长得高呀,怎么也得一百三往上了吧,她骑不动的呀。沈维舟气极反笑,问:“是我昨晚的表现,让你觉得我体力不足?”回想了下昨夜,柳绵绵脸颊微红,说:“这倒也没有。"反正她体力不支的时候,他还是一副那什么的样子。
沈维舟拎着车出了院门:“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