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做多余的事。但今天不行，他必须尽快解决问题。

“明天一早还要去学院上课，"她声音里带着点焦急，“你能回来吗？”“一定。"他背着身，动作稍顿：“早点睡。”应知晓望着他的身影消失在玄关，紧接着听到关门的轻响，拖着脚步在客厅沙发呆坐了许久，又回看浴室的方向，喃喃自语：“我、我该买个新的吹风机.…或者不用吹风机，会不会好些？”

她刚刚是不是该拦住他？道歉，哪怕随便再多说几句？他还会回来吗？

屋里少了个人，尽管是个沉默的人，也冷寂空旷得不像话，好像被卷走了所有的热源。

073僵在门廊外，没听清她的呢喃，但感受到了她语气里的情绪，沮丧的、不安的，拧成丝线，勒在心脏上。

哪怕他一再提醒自己，胸腔里那颗该死的人造心脏全部由仿生材料和一堆金属零件构成，是个彻头彻尾的死物，依旧不可避免地抽痛。他根本搞不清楚到底哪里在痛，这个被当做单纯的阀门与液泵使用的非人器官明明没有接驳任何痛觉神经。

他花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身体没有立刻返回，绕着屋外走了一圈又一圈，说服自己这是对家周围环境的安全检查。稍稍冷静了些，调头用最快的速度赶往要塞。羊场比前阵子破败了不少，看来最近人气很旺。073少见地关注了下其他哨兵的人身安全，确认熟悉的一金一棕两道身影完好无损，放松了点。

“哟哟哟，这么快又见面啦？我以为你有了伴侣，不会再来这种地方。“金发哨兵比上次见面时更轻佻，言语里的酸味呛得很。绕过他，073径直走向棕皮肤哨兵，后者挑眉：“找我？”“交易。"他言简意赅。

棕皮肤哨兵撇撇嘴：“我是头羊，不是商户。”“开价。”"073有点急，他没那么多空闲。都是高级哨兵，他的情绪变化很快被对方捕捉到，棕皮肤哨兵心里有了底，却明知故问：“你不说买什么，我怎么开价？万一我没有呢？”“你有。"他笃定，紧盯着她的脸。

棕皮肤哨兵咧嘴：“别这么看我，我对哨兵，尤其是男性哨兵一点兴趣都没有。”

073的目光骤然沉凝，视线交接的刹那仿佛有滚雷声在她脑中炸响。“开玩笑，我开玩笑的。我知道你想要什么。"她忙道。“开价。”他重复。

“咱们老相识了，谈钱多没意思，何况你的钱不是都拿去给自家向导了嘛，"棕皮肤哨兵摊手，“不如帮我个忙。”073没开口，清楚对方还没说完。

她今天反常地穿了件外套，这时拉开，露出锁骨至肩膀大片斑驳的”淤青，由于肤色深，乍一看像是黑色，重得骇人，看样子肌肉之下免不了裂几根骨头。

“我年纪大了，头羊的位置迟早不保，看得开，谁要挑战我，随意，“她说，“但玩儿阴的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这是要他出手的意思。

“换个条件。"073回绝，他有了伴侣，懒得惹麻烦。棕皮肤哨兵耸肩，牵连到伤处，眉毛拧在一起：“我又不缺钱，就这一个条件，考虑下吧。何况你赢了还能拿钱，双赢，不是吗？”到底是有求于人，而且求的事太重要，他握拳：“谁。”金发哨兵插了句嘴：“我拙劣的模仿者。”说着指指自己的头发：“染得和我一样，但长得很丑，欠揍的小子。”“你也输了。”这句不是疑问。

“他是个喜欢耍阴招的王八蛋！“金发哨兵气急败坏：“最多算平局，想超过我，没门。”

073不置可否，走进两人守着的入口。

他以前打过几场，仅仅是因为长期没接受疏导，不得不选个方式发泄。争夺“头羊"位置这件事在他看来很愚蠢，就像羊群在为牧羊人自我筛选肉质最好的一头。

那个“拙劣的模仿者"很好找，站在擂台最中央，享受着台下低级哨兵们的敬畏，后天漂染的金黄色卷发随着动作晃悠。他无声地踏上擂台。

和应知晓在一起后，感官压力小了很多，不再佩戴重型屏蔽设备。他的身上，集结了整座"跃升"实验室的心血、代表着要塞最高科技水平的机械义体在摇摇欲坠的昏黄灯泡下冷光流动，几片装甲改变角度，调整为空气阻力最小的形态羊场的规则简单而残酷：台上只能留下一个人。卷发哨兵自然注意到了他的与众不同，像看到一件稀罕的博物馆展品般摸摸下巴，啧啧称奇：“REVENANT系列还真有活着的啊？啧啧，想不到，想不到。”

边说还边来回地走动打量：“这我真得好好见识一下一一”走到他右侧，话音未落时，卷发哨兵笑容消失，骤然出手，五指成爪，掏向073的后颈。

卷发哨兵的动作狠辣老练，丝毫不像话语间表露出的那般新奇无知。只有了解战争改造项目的始末，才会知道改造哨兵附着在外的金属脊柱是机械部分仅次于脑内芯片的重要协调枢纽，一旦拆除，其余部分皆会丧失行动能力。他还刻意避开了机械臂的攻击范围。

073不加躲闪，扭身朝后抬肘，捣在卷毛哨兵袭来的前臂桡骨正中，清脆的“咔嚓″声立即被痛呼盖过："啊！！！”没有打下去的必要。

他撤了半步，等待对方自觉下台。

“不可能！你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