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治的手臂在颤抖。
“………奴才屯齐泣血叩上,定远大将军尼堪战死,7000余八旗将士战死衡州城南。我部于衡州被困11日后突出重围,伤亡再增2000。
….……为保存满洲血脉,奴才含恨率军匆匆北撤。”
“………伪晋王李定国尾分兵数路,席卷西南,赣、湘、鄂、桂四省纷纷沦陷,州县之官附逆不计其数,四省之绿营超半数哗变附逆,各地刁民欢呼雀跃。西南危急!江南危急!南方危急!”
乾清宫里安静的吓人。
军报在顺治、孝庄、鳌拜的手里流转了一遍。
孝庄突然哀叹:
“自我大清崛起于白山黑水之间,从未有过如此规模的惨败。一战损一万旗丁,我大清拢共有多少个旗丁?心痛啊~”
顺治更心痛。
因为损失的这一万旗丁里头,一大半都是抢功心切的纯血满洲旗丁。而损失的满洲旗丁里头,抢功强势的两黄旗又占了一半。
心都在滴血~
“该死的议政王大臣会议,若不是他们极力撺掇,朕怎么会出动这么多的满洲子弟南征。朕~恨不得活剐了他们。”
顺治本能的想甩锅。
鳌拜也叹了一口气,眼眶泛红,死的都是熟人啊。
孝庄最为冷静。
“朝廷眼下最重要的是赶紧决策,究竟是战?是和?还是守?兹事体大,皇上,你多和臣子们议议吧。”
出于某种担忧,顺治不断在乾清宫接见朝中重臣,私下单独听取他们各自的意见。
大学士、六部九卿、各旗都统、两黄旗臣子,都问了个遍。
孝庄没有露面~
蒋青云是最后一个被召见的,夫妇俩一起进宫,进宫之后,一人去见顺治,一人去见孝庄。“蒋副宪,您这边请。”
“怎敢劳烦吴总管大驾?”
“哎哟喂,您太客气了,咱家就一个奴才。哎~您说那个李定国是哪个山沟里蹦出来的土匪,怎的这般能打?”
“他是张献忠的义子,陕西人。”
“那怪呢。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
蒋青云故作诧异。
“吴总管,好文采。”
“蒋副宪,您就别取笑咱家了,杜甫写的,咱家怎么敢窃为己有?”
“杜甫?京城里有这个人吗?”
吴良辅惊讶的眼珠子都差点蹦出来,反复打量蒋青云。
“吴总管,你干嘛这样看着我?”
“蒋副宪,您真不知道杜甫?”
“我不认识这个人,官肯定很小吧。”
“哎哟喂,杜甫他是唐朝的大文人,您这打小不读书吗?”
“我爹说了,书读多了,人就爱瞎琢磨,琢磨多了,人就不忠诚。我爹还说,两横一竖就是干,一力两点就是办。”
“令尊真罕见。”
吴良辅讪笑,心里腹诽,一家子神经病、半文盲。
乾清宫。
君臣一对一。
“爱卿,你坐。”
“谢皇上。”
“这些急报你先拿去看,看完再说。”
“嘛。”
湖南巡抚、湖北巡抚、江西巡抚、福建巡抚、广东巡抚、屯齐贝勒、平南王尚可喜、平西王吴三桂……南方的重臣一个不落,全上了折子。
蒋青云看的很认真,足足一刻钟,头都没抬。
实际上以他正常的阅读速度,半刻钟就够了。故意拖延时间,是为了琢磨接下来的对策。
一个极其疯狂的念头突然萌生,太疯狂了,以至于额头微微出汗。
落在顺治眼里,只当是他和自己一样,被眼前糜烂的局势吓到了。
“爱卿?”
顺治见有继续发呆走神的趋势,忍不住喊了一声。
“臣失礼了,皇上恕罪。”
“都这个时候了,朕哪儿有心思管你失不失礼。说说吧,咋办?”
“皇上,我大清内忧外患,形势极其的险恶啊。”
“朕知道。”
“臣父子俩食君俸禄,理应为君分忧。臣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讲!”
顺治突然有点期待,他知道,蒋青云但凡说有个大胆的想法,那这个想法肯定特别大胆。
“臣想毛遂自荐,接替尼堪做定远大将军。”
噗~
顺治喷了茶水,他惊讶的无暇擦拭水渍,盯着蒋青云。
“爱卿,这不可能。”
“皇上,臣不是贪恋权势,臣是想击退明军,收复失地,为君分忧。”
“朕知道,……”
顺治有些语塞,有些崩溃。
蒋青云心知肚明。
此情此景,大约就像是西幻小说里,一次联邦会议上,疲惫的大统领突然当众感慨:“当下,开展工作难呐。”
自己站起来:“长官,能不能让本科长干一届?”
一般来说,发生这种情况,人当天就被送进纽约第一精神病院,吃双份的药,用双份的电。顺治此刻的脸色很精彩,五分泄气、三分感动、两分无语、一分轻蔑,凑成十分尴尬。
但他还是耐心的解释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