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不要,甘为元人做暗桩?”
“乃儿不花让他在锦衣卫潜伏,无非是想借他的职权传递消息。盗皇长孙尸体、毒杀封忌,恐怕都是北元的指令。”
马天在一旁点着头,想起血书内容,有些心不在焉。
“舅舅这魂都飞到哪儿去了?”朱棣凑近,嘴角噙着玩味的笑,“莫不是在想朱英那小子?”马天回过神,揉了揉眉心:“若封忌和刘冲说的是实话,皇长孙的尸体当真被元人带走了,那朱英是谁?”
“所以我早说朱英不是雄英。”朱棣摊开手,“现在信了?舅舅是不是很失望?”
“失望个屁。”马天往椅背上一靠,“我是愁那孩子该如何自处。就算他不是皇长孙,可长了那张脸,又卷进这摊浑水里,往后日子怕是难了。”
朱棣若有所思。
翌日,格物院。
朱英刚从医学课的讲堂出来,慢慢走在廊下。
“小先生!”几个学子追了上来,“方才讲的“望闻问切’,学生还有一处不明。”
朱英转过身,接过纸页:“记住,脉像如水中浮木为浮,沉于水底为沉,关键在指力轻重。”他耐心讲完,几个学子满意离去。
刚要走,廊那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杨士奇和夏原吉并肩而来,行色匆匆。
看到朱英时,两人同时停下脚步,脸上的急色一时没藏住。
“正要去找你们呢。”朱英笑着扬了扬手里的星图,“钦天监的周博士今天讲“黄道赤道’,一起去听?”
杨士奇却没接话,他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你还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朱英见两人神色凝重,心里咯噔一下。
“国子监都传疯了!”夏原吉往前凑了半步,“锦衣卫千户刘冲自缢前留了血书,说他跟着封忌盗了皇长孙的墓,还说皇长孙的尸体被元人带走了!”
朱英微微一惊:“皇长孙尸体被元人带走这事,我确实知道些。只是没想到,会传得这么快。”“到底是真是假?”杨士奇凑近一步,“皇长孙的遗体真被他们带走了?”
朱英缓缓摇头:“说不准,封忌被抓时就说不清尸体的去向。”
杨士奇和夏原吉对视一眼,明显都松了口气。
夏原吉抬手抹了把额头,不知何时已沁出细汗:“还好没实据。”
“可这事突然传开,绝不是偶然。”杨士奇冷道,“必定是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你想过没有?他们的矛头,是冲着你来的。”
朱英苦笑一声:“真是不让人有一刻安生。杨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眼下最关键的是陛下的态度。”杨士奇沉吟道,“只要陛下不信这些流言,谁也动不了你。”“马叔说,陛下目前是不信的。”朱英道。
杨士奇又松口气:“我们这些人帮不上查案的忙,马院长和燕王殿下自然会去追查幕后黑手。你要做的,就是像从前一样,该上课上课,该进官请安就请安,对陛下和皇后娘娘依旧亲近如常,别露半分惶急。”
“明白。”朱英点头。
三人刚走出格物院,迎面就撞上一群国子监学子。
为首的齐德把折扇往掌心一拍,他身后的黄子澄嘴角撇出一抹讥诮。
“这不是格物院的小先生吗?”齐德往前迈了两步,“听说你胆大的没边,冒充皇孙?”
周围的学子顿时哄笑起来:“可不是嘛,长得有几分像就敢冒充金枝玉叶,真当皇家血脉是路边野草?”
“《礼记》有云“名不正则言不顺’,某些人占着皇长孙的影子招摇撞骗,就不怕天降雷霆?”黄子澄讥笑。
朱英眸光凌厉。
他刚要开口,杨士奇已上前一步:“齐兄这话是何意?朱小先生在格物院授课,教书育人,何曾冒充过谁?”
“教书育人?”齐德冷笑一声,“怕是借着授课的由头,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吧?如今刘千户血书都出来了,皇长孙遗体早被元人带走,某些人还赖在京城不走?”
哄笑声更响了,几个学子甚至往前挤了挤,想看看朱英的窘态。
夏原吉气得脸通红,刚要争辩,却被杨士奇按住手腕。
杨士奇忽然笑了:“原来二位是在非议陛下的旨意?”
齐德和黄子澄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陛下曾亲口说过,“伤朱英者,如同伤皇嗣’。”杨士奇字字如重锤,“你们口口声声说朱小先生冒充皇孙,莫非是觉得陛下的金口玉言不算数?”
“刘千户的血书尚未证实,你们就敢拿着流言当证据,煽动学子非议陛下,这是想干什么?想学那些乱臣贼子,混淆视听?”
周围的哄笑声戛然而止,几个刚才起哄最凶的学子悄悄往后缩。
齐德的脸白得像宣纸,嘴唇哆嗦着:“我……我们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哪个意思?”杨士奇步步紧逼,“是不把陛下的旨意放在眼里?”
黄子澄的额角渗出冷汗:“学生不敢非议陛下。”
杨士奇看着两人面无人色的模样,缓缓收回目光:“念你们是初犯,今日暂且作罢。往后若再敢妄议朝政,搬弄是非,休怪杨某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