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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士奇抬手按了按铁铉的胳膊,示意他坐下,自己则眉头紧锁:“铁铉兄的心意是好的,可事情没那么简单。院长这一走,淮西那帮人没了顾忌,怕是会借着各种由头冲着朱英小先生去。他们明着不敢动,暗地里的龌龊手段可不少。”
“可不是嘛。”夏原吉附和。
马天看着眼前这三个年轻人,心里涌上一股暖流。
三年前他们还是格物院的学子,如今都已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
杨士奇心思缜密,跟着太子处理政务愈发老练;夏原吉精于计算,把户部的账目打理得井井有条;铁铉刚正不阿,在礼科弹劾过好几个贪赃枉法的官员。
“今天找你们来,就是说这事。”马天放下茶杯,语气郑重起来,“你们这般说,我心里就踏实多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开始细心交代:
“若真遇到棘手的事,杨士奇你立刻去东宫找太子殿下,就说是我说的,不必顾忌规矩。太子仁厚,但性子刚直,定会护着朱英。”
“夏原吉你在户部掌管钱粮,若是有人借故克扣格物院的经费,或是在朱英的用度上做文章,不用跟他们废话,直接拿着账册去乾清宫找陛下。陛下最恨的就是中饱私囊,一告一个准。”
“铁铉你性子烈,适合对付那些明刀明枪来的。若是有勋贵子弟敢找着朱英寻衅滋事,不用客气,该拿下拿下,出了事我担着。”
一个时辰后。
马天从格物院出来,拢了拢貂裘领口,刚要回济安堂,一辆马车停在面前,车帘被一只纤纤玉手掀开,露出半张妩媚的侧脸。
“国舅爷,上车说话?”女子声音柔美,正是李善长的小夫人楚玉。
马天脚步一顿,语气里带着警惕:“夫人有事?”
车帘后的楚玉轻笑一声,压低声音道:“我有皇长孙的消息。”
马天一惊,盯着她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沉默片刻,弯腰钻进了马车。
车厢宽敞,铺着厚厚的地毯,角落里燃着只炭炉,烧着昂贵的银丝炭,暖意里带着甜腻的熏香。楚玉斜斜地倚在软榻上,身上只披了件白色纱衣,领口开得极低,露出精致的锁骨,乌发松松地挽着,几缕青丝垂在胸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她抬眼看向马天,媚笑:“国舅爷倒是谨慎。”
马天在对面的锦凳上坐下,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夫人说有皇长孙的消息,到底是什么事?”马车不知何时已经动了。
楚玉撑起身子,纱衣滑落肩头,露出白皙的香肩。
她没去管滑落的衣衫,反而整个身子朝马天扑过来,带着一身甜香倒在他怀里。
“国舅爷急什么?”她仰起绝美的脸。
马天伸手想推开她,却被她顺势抓住手腕。
“夫人请自重。”马天的声音沉了下来。
楚玉却像没听见似的,另一只手攀上他的肩头,纱衣彻底滑到腰间。
她朝着他吻了下去。
马天先是一愣,双手搂着她的腰肢,心一横。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剧烈颠簸起来,开始绕秦淮河。
小半个时辰后,楚玉无力的靠在马天怀中,脸蛋酡红。
“现在能说了么?”马天问。
楚玉眼中泪花浮动,眼眸垂落:“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你这次去辽东,如果能找到我的父兄,他们会知道。”
“你的父兄?”马天大惊。
“他们是探马军司,原本在和林,如今投奔纳哈出了。”楚玉道。
马天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怀中女子。
楚玉继续道:“你若把我父兄带回来,不仅能知道皇长孙尸体去哪了,还能知道隐藏在京城中探马军司真正的达鲁花赤。”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马天问。
“因为我就是探马军司。”楚玉仰起绝美的脸,两横清泪流下。
黄昏,济安堂。
马天刚回来,站在门口,鼻尖似乎还萦绕着楚玉身上那股甜腻的熏香,他忍不住低骂一声:“荒唐!”冷风吹过,让他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他确实荒唐,明知楚玉是李善长的小夫人,竟没把持住。
但不可否认,这次荒唐的会面让他有了意外收获。
并且,他还埋下了棋子,日后用来对付探马军司和李善长。
“好在留了后手。”马天喃喃自语,“楚玉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去辽东找到她父兄,一切自会分明想起楚玉跟他说的内容,他现在都还心惊。
探马军司比他想象的还可怕,真正的达鲁花赤依然潜伏在京城。
“马叔,你在门口发啥呆啊?”
清亮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马天回头,见朱英正站在石阶下,手里抱着几本书。
“没事。”马天摆摆手,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书上,“咦,你买什么书了?”
“哦,马叔,我明年要参加会试。”朱英把书往怀里紧了紧,笑着摊手,“这不趁着有空,多啃几本策论,可不得努力?”
马天这才恍然想起。
这三年里,朱英一边在格物院,一边没落下科举功课,已经顺利通过了应天府的乡试,如今确实该着手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