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踉跄了一下,露出双光着的脚,脚踝上的血痂混着泥。
小旗官单膝跪在马天面前:“国舅爷,这姑娘刚从河东逃过来,说纳哈出在辽河东岸留了三千人马。”马天的目光落在那女子身上。
她约莫二十出头,头发用根断绳胡乱束着,几缕枯黄的发丝粘在汗湿的额角。
最打眼的是那双手,掌心布满裂口,指甲缝里嵌着黑泥。
可当她抬眼时,那双眼睛清澈美丽,只是眼角的红痕还没褪尽。
“姑娘,你叫什么?”马天的声音放轻了些。
“许……许清。”女像是许久没说过汉话,每个字都说的生涩。
“你说纳哈出在东岸有伏兵?”马天追问。
许清眼眸垂落:“不是伏兵……是看守我们这些奴隶的。去年秋收时,他们闯进关内,把我们村围住,我爹是里正,举着锄头要护着乡亲,被他们的领头一刀劈在……劈在脖子上。”
风似乎停了,连马蹄声都歇了。
将士们呼吸都轻了,只有许清的声音在草滩上飘着。
“我娘抱着我妹妹躲在柴房,他们放了火。”她抬手抹了把脸,“我被两个鞑子架着往外拖,回头时看见柴房的梁塌了,我娘还在里面喊我的名字……”
说到这里,她突然蹲下身,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却死死咬着嘴唇不肯哭出声。
“眶当!”
马天身后的一个老兵攥紧了长矛,矛尖戳在地上,震起些泥土。
“狗娘养的!”他粗声骂着,胡茬子抖得厉害,“老子要扒他们的皮。”
许清擦了把眼泪,继续道:
“他们把我们这些活口赶到关外,男的去挖金矿,女的放羊织布,有个鞑子小头目见我还能绣几针,把我留在帐里,天天灌我马奶酒。前天夜里他喝醉了,我趁他不注意,用发簪戳了他的脖子,光着脚跑了一夜,才跑到河边。”
“我知道黑松岭的路,他们的马厩在东坡,粮草堆在山腰的窑洞里。”
“娘的!”小旗官猛地站起身,“国舅爷,末将请求带一队人,现在就去端了那黑松岭!”周围的将士们顿时炸了锅。
“带上我!”
“老子的刀早就渴了!”
“让这姑娘带路,杀他个片甲不留!”
马天抬手按了按,让愤怒的人声渐渐平息。
他望着许清那双浸着泪却透着狠劲的眼睛,又看了看周围将士们涨红的脸,翻身下马,单膝跪在许清面前,目光与她平齐。
“许姑娘,你的仇,我们替你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