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点就够了。“慢慢来,孩子,不急。记起一点,就有第二点,第三点。”
这时,马天大步进来,看到泪眼朦胧的三人,懵了。
朱英脸上带着泪水,见他进来,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这是怎么了?”马天几步就冲到朱英身边,看向朱元璋,“朱英,是不是这糟老头子欺负你了?他要是敢动你一根手指头,我马天就掀了龙椅!”
朱英连忙摇头:“马叔误会了,陛下怎会欺负我。”
“谁是糟老头子?”朱元璋无语瞪眼,“你小子眼睛长后脑勺上了?没看见咱这是高兴的?”马天视线在三人脸上打了个转:“高兴能哭成这样?我看你是又拿皇帝架子那套吓唬孩子了。”“是朱英想起来了!”朱元璋没好气,“他就是雄英!咱的长孙,朱雄英!”
马天面色剧变,眼珠子瞪得溜圆,一把抓住朱英:“你记起来了?真记起来了?”
朱英被他晃得头晕,只能苦笑着点头:“就想起一个画面。”
他把方才对马皇后说的细节又简略说了一遍,末了补充道,“其他的还是模糊得很。”
马天听完,慢慢松开手:“这是很好的预兆。”
“你这情况就像地里的种子,先冒个芽,往后多在宫里走走,去你小时候常待的地方转转,保不齐哪块砖、哪棵草就能勾出你更多念想。”
他从医学角度解说了一遍,朱英听得认真,还点了点头。
马皇后在一旁早按捺不住:“对对对,马天说得在理。走,奶奶带你再去转转,咱不回小厨房了,去看看你小时候种的那棵石榴树,今年结了不少果子呢。”
她说着就拉起朱英的手往外走。
“哎哎哎!”马天扶额,“我说姐姐,这刚记起个影影儿,用不着这么急吧?孩子还没缓过神呢!”马皇后头也没回:“要你管?我带我孙子走走,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别跟着添乱!”
朱元璋在一旁看得乐,连忙冲马天摆手:“走走走,让她带孩子去,咱们别去碍眼”
马天来到在朱元璋对面坐下:“正好,有件事得跟你说。”
“是探马军司的事?听说你在金山抓了个探马军司?”朱元璋抬眼。
马天颔首:“那人叫楚飞,是楚玉的哥哥,楚玉也是探马军司安插在李善长身边的棋子。”他简明扼要地讲了楚玉如何暴露身份,又如何供出李善长在锦衣卫安插人手、暗中了结封忌的事。朱元璋的眼神骤然沉了下去,杀机翻涌:“楚玉是探马军司的人,李善长当真不知?”
“不好说。”马天沉吟着摇头,“看他今日的样子,倒像是把楚玉当成寻常摆设,可那老狐狸的心思,谁清楚,搞不好是装的。”
“装与不装,又有什么两样?”朱元璋冷笑一声,“他竟敢在锦衣卫安插人手,还敢杀封忌!”马天试探着问:“姐夫,要不找个由头敲打敲打他?就凭锦衣卫这条线,足够让他喝一壶的。”朱元璋却缓缓摇了头,沉默了片刻:“不急。”
“洪武十三年,胡惟庸案爆发时,多少人喊着要连坐李善长?咱没动他。现在,自然也不会动。”马天愕然:“为什么?他都把手伸到锦衣卫了,这是在挖你的根基!”
朱元璋低低笑了一声。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殿外,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动他一个李善长,有什么用?”“你当他是孤身一人?淮西勋贵盘根错节,从洪武元年到现在,他们握着军权、管着钱粮,连六部的笔吏都有一半是他们的门生。李善长是他们的根,你把根砍了,那些藤蔓只会疯得更快。”
“冯胜,陆仲亨,唐胜宗这些人,哪个不是看着李善长的脸色行事?”
“你动李善长,他们会觉得下一个就是自己,到时候要么抱团死扛,要么干脆反了,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能经得起这么折腾?”
马天暗暗心惊,他从未听过朱元璋如此直白地剖析这些。
“咱要的不是一个李善长的项上人头。”朱元璋冷声道,“咱要的是把这整个淮西集团连根拔起,让他们再也没能力兴风作浪。”
“现在动李善长,太早了。他在那个位置上,那些勋贵才会觉得安稳,才会继续蹦鞑,才会露出更多破绽。咱得让他们把尾巴全露出来,让天下人都看看,这些跟着咱打天下的“功臣’,私底下都在干些什么勾当。”
“到那时候,咱再动手。不只李善长,陆仲亨、唐胜宗他们,一个都跑不了。抄家的抄家,问斩的问斩,让他们知道,这天下是朱家的天下,不是他们淮西人的后花园。”
“封忌死了,就死了。锦衣卫被安插了人,咱就装作不知道,让他们继续安插。这些都是饵,钓的是淮西勋贵这条大鱼。为了钓上这条鱼,损失几个棋子,算什么?”
马天听着,背脊发寒。
他知道帝王无情,那是一种可以牺牲一切、只为达成最终目的的冷酷,视百官为棋子的绝对掌控。朱元璋像是看穿了他的心思,语气里竞带了几分缓和:“怎么?怕了?”
马天连忙一笑:“姐夫,你有毒吧?”
“毒?”朱元璋摊手一笑“帝王之道,本就是刀光剑影里走出来的。要么你踩着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