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是为数不多的例外。
元衾水身后垫着薄被,她察觉到他的吐息落在她身上,每一下都使她轻轻颤抖。
不知道他要看多久。
元衾水不是没被他看过,但这是第一次被他这么近距离地看。只几个呼吸,她便难以忍受地道:“你不要看了,快一点。”谢浔却对此展露出了超乎寻常地好奇心,他反问:“不看怎么亲?”元衾水缩着肩膀,只好又重新闭上眼睛,她觉得他看了很久,等她都想换个姿势都时候,谢浔试探着,轻轻吻了她一下。是一触即分的触碰。
像是突破心里防线前的最后一下。
元衾水倏然僵住,她屏住呼吸,心生退却的同时,脑中又掀起惊涛骇浪。退却又想要,想要又畏惧。
“殿下,我……”
但谢浔并没有给她纠结迟疑的时间,很快他重新吻向她,轻咬,探进,继而像他第一次亲吻她的唇瓣一样,渐渐深入她。缓缓的,动作带有几分急切与粗暴。
元衾水抓紧衣服,整个人从头到脚倏然变得通红。谢浔总是天赋卓绝。
他拥有着非同一般的探索与学习能力,即便刚开始再生疏,几番来回后也会让他找到技巧,然后控制速度。
他终于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问她了。
但元衾水还是轻轻啜泣出声。
不到半刻钟。
这已经是元衾水能坚持的极限了。
她低声鸣咽,推拒着他。
谢浔离开后,元衾水依然在轻轻颤抖。
她此刻不太想面对他,缩着身体闭着眼睛,逃避一般轻声道:“你快去一一”紧接着下巴突然被掐住,俯身下来的谢浔强硬地跟她接吻,元衾水难以置信地瞪圆眼睛,连忙抬手去推他。
但她根本使不上劲,于是就只能这样被迫着,跟谢浔接个堪称怪异的吻。一番深刻的唇齿交缠后,谢浔才像是终于满意,大发慈悲松开了她。元衾水一朝得获自由,连忙俯身向帐外张开唇,连呸好几声。“你……!!”
谢浔闲散靠在旁边,见状抿了抿下唇瓣,幽幽道:“还满意吗,元姑娘。”元衾水眼眸泛红,脸颊上尤然沾着泪,谢浔垂眸低声道:“怎么,爽哭了?”
“……别说这种话。”
元衾水实在有点难以直视他的唇瓣,避开他的目光道:“你快去洗洗,好吗?”
谢浔却偏不如她意。
亲都亲了,该尝得都尝了,左右也不差这一会,他问:“哪个好?”元衾水:“什么?”
谢浔抬手在她眼前晃晃,同她探讨道:“元衾水,哪个让你更舒服一些。”元衾水”
她看向他的唇,道:“都可以。”
谢浔了然,"啊,喜欢嘴啊。”
元衾水不想回答了,羞愤道:“不要说了,你还洗不洗了!”天色已深,元衾水今夜很累。
谢浔没再逗弄她,重新叫了水,两人随便冲洗一番后,谢浔抱着她上了榻。再上床时,元衾水已经困得眼皮打架。
她爬到谢浔怀里,主动将脸颊贴紧他的胸膛,听男人沉稳的心跳。情欲褪去,理智回笼。
她在此刻再次想起谢浔的话。
如果他成婚了,那他们的关系就必定会就此结束,届时她又该如何?元衾水最怕不确定。
她恐惧模糊的一切,明明从前她与谢浔的关系没有发生改变时,一切都很清晰。
注定孤独终老的自己与孤独终老的谢浔,永不衰败的晋王府,永不改变的友谊,兄长永远一年四次的回信。
生活毫无风险。
今天的她就可以看见明天的她。
虽然拥有的很少,但是每一样都牢牢被她攥在手里,永远不必担忧失去。思绪反复,她突然轻声道:“殿下。”
谢浔没理她。
但元衾水知道他并没有睡,遂而又自顾自地询问:“你跟王爷说,你会亲自去晋北处理此事,你要见殷小姐吗?”
谢浔道:“也许会见。”
又是不确定的。
元衾水转而道:“你去晋北哪里呀?”
谢浔道:“怎么,跟你有关系?”
元衾水心说,当然跟她有关系。
但她察觉到谢浔估计不会回答她,便又换了一个问题:“那你何时动身?谢浔终于转过身来,道:“元衾水,你难道要跟我夜谈至天明?”又不回答。
元衾水已经有点习惯了,看在谢浔今夜有所"牺牲"的份上,她自己跟自己决定,暂时不为他的沉默而伤心。
等谢浔真要去见人时,她可以再想办法。
夜色沉沉,本就困顿的元衾水很快闭上眼睛,她依偎在谢浔身边。心想这是她近十年来,过的最好的一个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