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的女儿,书香门第的大小姐,谢昀秋曾为了哄她高兴,带她回过京城几回。
元衾水问:“京城是不是很好?”
谢浔道:“你想去?”
元衾水:“没有很想。只是我哥哥总待在京城,我猜那里应当很好,否则怎么会吸引他十年呢。”
至少京城对元青聿的吸引,一定比元衾水对元青聿的吸引大。所以他才选了京城。
而没有选妹妹。
谢浔听着她语调中的怅然,面色略有不悦,他望着她,沉吟片刻忽然问:“如若有一日元青聿从京城回来,要接你一起离开呢。”元衾水倏然回过头,天光逆向照在她的发丝,“去哪里呢?”谢浔道:“随便哪里。”
元衾水仅听这个假设就激动起来,她道:"“那…那我不能画画了。”谢浔问:“为什么不能?”
元衾水:“他之前给我的银钱,被我给方胧了,可能还需要几个月才能挣回来。我画画的纸和彩墨都太贵啦,我这样浪费,我与兄长何时才能在别处买得起房。”
谢浔目光冷下来:“你想走?”
元衾水纠正道:“不是我想走,我要跟他一起,我只有兄长了。”谢浔脸色冷然,紧盯着她。
元衾水被他看得有点胆怯,她脑中白光一闪,猛然凑近谢浔:“殿下,你难道想让我哥哥接我走,以此摆脱我的威胁吗?”她为难道:“你不能这样,我兄长有很多事要忙,你如果不满意,与我商议好了,你是世子殿下,不能搞迁怒的。”谢浔没有答话。
他抬手握住元衾水的腰,让她靠近自己,两人呼吸交缠,元衾水心跳加快。谢浔垂眸看着她,俊美脸庞透着诱引:“接你你就走,你自己想走吗?元衾水:“…不想。”
她当然不想走。
这里有方胧,有晴微,还有眼前之人。
正如当初破罐子破摔威胁谢浔一般。
她无法接受,自己的生命里失去他。
毕竟仰望他,爱慕他已经成了习惯。
就像是晋王府。
在她小时候,她总渴望离开王府。
渴望坐上一辆飞快的马车,有人接她离开这个冰冷寂静之地,然后再不回来。
但后来她慢慢长大,虽然偶尔仍会眺望外面灿烂的光景,但她的双腿已经变成了根茎,日复一日扎进了王府的土壤。王府成了她的家。
可是王府并非缺她不可,方胧也会有别的朋友,谢浔也并不喜欢她。但元青聿,只有她这一个妹妹。
谢浔闻言脸色稍有好转,他道:“你既然不想,为何不拒绝他?”元衾水挠了挠脑袋,她小声道:“可是……可是也没人会留我。”她说完便主动趴到谢浔怀里,道:“殿下,你为何这样问我?”谢浔的手依然停留她的腰上。
他转而回答了元衾水另一个问题:“京城不好,人情刻薄,踩低捧高。元衾水:“好吧。”
日暮四合时,行驶一整日的马车才终于在一处河边停下来。此时晚霞璀璨,远处山色如黛。
谢浔先行走下马车,他牵马去河边饮水,元衾水下来伸了个懒腰跟在后面,师青过来给元衾水送了水,“元姑娘辛苦了。”元衾水接过,问:“师青,我们还有多久才能抵达右云?”“明日申时应能抵达。”
其实本来中午便能抵达,往日这样短的距离,中途只会修整两个时辰,但这次主子却下令修整三个时辰。
足以睡上一觉了。
元衾水喝了口水,看着这四周无一村舍,又担忧道:“我们晚上睡这里吗?”
师青道:“嗯,元姑娘放心,晋地的盗匪贼寇曾基本已经被清理干净,其余都是些不成气候的,一般不会遇到。”
但元衾水从未在野外宿过。
她未曾经历,新奇中又夹杂忐忑:“…会有野兽吗?”师青被逗笑:“没有,此处很安全。”
元衾水这才放下心。
谢浔身旁有别人,她没有过去。
她朝前走进几步,原先是为了靠近他,但很快被这清澈见底的溪滩吸引。王府很大却也很狭隘。
她像第一次去逢月楼,第一次去黎城那样,轻易就被没见过的事物吸引。绣鞋被沾湿,她索性蹲下身子,观察这冰凉水面下,往来翕动的小鱼。谢浔回头时,看见的就是对一群小鱼都要展露兴趣的元衾水,她蹲在浅滩上,沐浴余晖下,发丝金黄。
夕光落在浅水河滩,水面粼粼闪动着金黄,嫩绿浅草蓬勃旺盛,少女拿着一截树枝逗弄着小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