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了缓解尴尬，元衾水兀自开口道：“你不要告诉我哥我跟你睡了。”谢浔道："嗯？”

元衾水只好重复：“不要告诉我哥我们一起睡觉了。你知道的吧，我们已经长大了，不能一起睡觉。”

谢浔：“为什么不不能一起睡。”

元衾水：“男女授受不亲。”

谢浔收拢她的发尾，问：“那怎样才能一起睡呢。”元衾水道：“成亲？”

谢浔这回没应答，他把帕子放在小几上，拍拍她的肩头道：“好了。”元衾水哦了一声，跪在榻上撑开被子，睡在了谢浔里侧。谢浔仰躺在她身侧，两人中间隔开一臂距离。“你过几天是不是要去王妃那里？”

几年前谢浔第一次得知姜芙与谢昀秋之间的真相时，曾来找过元衾水。元衾水那会年纪也还不大，听完后大为愤怒，她拉着谢浔的手，跟他说要找机会带姜芙逃跑，谢浔那时少见的迷茫无措，即便他本身认为带姜芙走完全是无用功，因为他们不可能瞒住谢昀秋。

但他还是带着姜芙尝试了好几次。

次次都以失败告终，有一回，姜芙还不慎跌落江中被水流卷走。他们都觉得姜芙难逃一死，但三个月后，谢昀秋在一处渔民那里发现了姜芙。

可能是生死之别让谢昀秋磨损了心性，总之从那以后，他看姜芙便没那么紧了。

去年年初，还意外地准许姜芙去临安散心，自己偶尔去看她。谢浔：“这段时日太忙，年底再去吧。”

元衾水翻了身，面对他：“我也想去。”

临安离京城很近，谢浔看都没看她一眼，问：“怎么，小水又想哥哥了？元衾水讨厌他这样阴阳怪气的语气，她语调重了一些，“才不是！我只是想出去看看，而且我还没去过临安，我想去看西湖。”谢浔在她身边慢悠悠道：“那你求我，我考虑一番。”元衾水的手从被窝里探到谢浔那边，两根手指揪住他的衣袖：“求求你了。”

谢浔握住她的手，灼热的温度在掌心交融，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侵袭上心头。

她任他握着，睁着双大而明亮的眼睛盯着床帐，心跳跟着快了起来。本来他们牵手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元衾水却在此刻想，他们睡一张床，谢浔这算是摸她的手吗？他是否会跟她一样觉得怪异。

但谢浔只是握着她，没有说话。

他吹熄小几上的烛火，房内陷入黑暗，谢浔道：“好吧，我答应了。”“睡吧。”

元衾水哦了一声。

“我们要牵手睡一晚吗？”

谢浔捏着她的指腹，上面有一层常年握笔的薄茧，他把问题又抛给她，道：“你想的话，我也可以答应你。”

元衾水开始纠结。

可是她纠结的时间太久了，谢浔将手掌覆在她的掌面，在她身边闭上眼睛。大概一刻钟过去，元衾水终于做出选择：“还是算了，男女授受不亲。谢浔没理她，也没松手。

元衾水又思索着道：“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们确实该注意些了。”谢浔又没理她。

寂静深夜里，伴随着少女偶尔传来的嗓音，男人呼吸变得均匀。元衾水在黑夜中盯视他的睡颜，最后只好退一步道：“好吧，那只能牵小会儿。”

元衾水朝他身侧挪了挪，指节轻轻弯曲，反握住他，然后才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