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紫檀案上轻轻一叩:“严阁老,定远王倒是快得很。”
严嵩眼皮微掀,浑浊的眼珠转向御座,枯瘦的手依旧拢在袖中,缓声道:
“天兵神威,定远王自是神锋所指,所向披靡。
倭首受缚,全赖陛下洪福齐天,社稷之幸。”
他顿了顿,尾音拖得一丝悠长:
“只是…从神都斩倭使,到登州挂帅印,再至今日破倭军擒敌酋。
定远王这手中所握,海上路上,已是国之命脉。
老臣夜读史书,未尝不凛然生畏。”
皇帝眉峰不动,眼底却骤然深了一层,像投入石子的古井,涟漪只在深处。
他未置一词,只端起那盏凉茶,啜了一口。
凤藻宫外。
林黛玉抱着沉重的药匣,一步步走向宫门。
皇后的温言犹在耳边。
只是她留意到皇后赐药时那深长的一瞥。
如芒在背。
英哥儿依旧留在了宫里。
林黛玉脊背挺得笔直,步履依旧轻缓,不疾不徐。
唯有攥着匣沿的指节泛出用力过度的青白。
直至坐进定远王府那垂着厚帘的马车,挺直的肩背才微微垮塌了一瞬。
她闭上眼,深深吸了口气,复又睁开。
“回府吧。”
林黛玉的声音透过车帘,平静无波。
无论怎么说,打了胜仗,这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