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僵硬又笨拙,最后干脆老实道:“师兄,师妹愚钝……你能不能再弹一遍?”
微生仪盯着她看了一眼,似乎是觉得无奈,又不好说出挫败她的话,便干脆道:“最后一遍,仔细看。”
说完,竞将自己的宽厚手掌覆盖在她的手上,高大的身躯贴近,发丝和呼吸都拂在她脸畔。
一瞬间,江云萝大脑短暂空白,心脏扑通扑通,只觉得自己的那只手要烧着了,整个人更是僵成了柱子。
“怎么办,白赤,我好像呼吸不了了。”
察觉到异样的白赤:“啊啊啊啊!江云萝,你的心再跳下去,可就要炸了!你赶紧控制一下你自己!”
江云萝:“…“真的好难控制。
她脸颊发烫地扭头,想说什么,微生仪却道:“静心,凝神,我只教你最后一遍。”
说完,执着她的手,就像教启蒙的小孩儿写字一样,不止耐心而且细致。因为常年执剑,那双手干燥而粗糙,但手背却修长温润,彷如玉器。江云萝不觉得自己是个手控,但此时的她就是没出息地移不开眼。一曲奏完,很是意犹未尽。
微生仪却已将手移开,居高临下地启唇:“怎么样,可曾记住?”江云萝脉搏突突,面上却老老实实:“回师兄,我记住了。”“那就奏一遍与我听。”
顶着头顶的压力,江云萝深吸一口气。
不过,也许是刺激太大,也许是有人手把手地教,这一次,她总算是摸出点门道,不再是伸着爪子一个一个蹦,而是顺畅和缓的音调。虽然,有几个音还是能弹错就是了不过,这也足够令她欣慰了。还好,没有在师兄面前把脸丢光。
日影偏移,纤云流转,不知不觉,江云萝已弹了一上午。“好累,手疼。”
休息的时候,江云萝感觉手指头都麻了。
唉,练剑的时候都没受过这种苦。
扭头,雪白的衣摆荡过来,微生仪将泡好的一盏茶递给她:“累了就休息会儿,不必急于一时。”
闻到近在咫尺的冷幽香气,江云萝肉眼可见地开心,抿了一口茶,又放下,闲聊问道:“师兄,你当初学琴的时候几天学会的?”微生仪正襟危坐,清冷拨唇:“不长,半日。”“什么?半日?所有的吗?”
“琴谱记过,自然简单。”
“……“不是,这是一般人能说出来的话吗。不愧是天道眷顾的男主,天赋这方面可真是无人能及。“唉,我要是能像师兄你一样就好了,学什么一学就会,还能忍着不怕疼。"江云萝从琴案边站起来,坐在微生仪对面的茶案,姿势瘫着。微生仪低垂的眸子没什么表情:“受伤了就会疼,所以你可以选择少受伤,至于天赋…你已经足够好了。”
这样的话,并没有让江云萝感到安慰,她觉得自己只是比别人稍强一些,但要想独当一面,还有好多路要走。
至于得道飞升,那更是没影儿的事。
想到这儿,顿时生出浓浓的惆怅:“好难好难,本以为在修真界抱上大腿能不用这么累,没想到还是我想简单了…”“没办法,只能接着卷了。”
心里感慨完,顿觉口干舌燥,江云萝端起眼前的茶水,咕咚咕咚灌了好几囗。
她喝水的姿势潦草,一杯茶水下去,有一半淌进了脖子底下,嘴角也水淋淋挂着水丝,唇畔嫣红,领口濡湿,一截脖颈白皙得扎眼。之后,又歪着脑袋抱怨:“师兄,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前几日我去道场练剑,横七师兄也跟着去了,你都不知道,他用什么眼神看我…”十七岁的少女身体玲珑,即使穿着最普通的弟子服,依旧难掩秀色,只是平日里不曾注意,如今面对面坐着,便越发让人难以忽略。尤其是那张嫣红的嘴唇,不断张合,一会儿叹气,一会儿嘀咕,让人无端升起烦躁。
微生仪坐在那里,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半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平静如旋涡的眼眸定定望着她,冷淡瞳仁掀起浓稠的暗色,仿佛欲要将人吞噬。而下一刻,他的手便不受控制地抚摸上了她的脸。似把玩,似审视,粗糙的指腹还不轻不重地抚过因震惊而张开的唇角,反复揉搓,直到充血变色。
“师、师兄?“江云萝有些懵,正说着话呢没想到脸就掰过来了,被这么不轻不重地摸着,她还没觉得什么,还傻傻问,“师兄,你是在给我摸骨吗?微生仪不答,向来冷淡无情的眼眸好似施加了压迫感,连周身的气息都很不一样。
下一刻,那双深沉眼眸顿住,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登时回神,触电一般将手缩了回来,衣袍之下的手心险些掐出血。察觉到体内的变化时,微生仪气息不稳地站起身来,语气全然阴沉:“江云萝,你该回去了。”
“什么?"话说到一半猛地一头雾水的江云萝,“不是师兄,这才刚刚晌午,我现在回去是不是有点……”
话没说完,她就被拎了起来,推拉之时,冷不丁扯到了他的衣袖,余光更是瞟到了什么,登时愣住:“师兄,你手腕上的那是什么?”微生仪瞳孔骤然缩紧,接着迅速抽手:“没什么,是之前被妖物划到的伤囗。”
“伤口?可我看着不像……”
微生仪扭头:“你看错了。”
说完,竞然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