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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浮动

“头儿,找人呐?"娃娃脸凑到卞慈身边,嬉皮笑脸地说。“胡说八道。”"卞慈迅速收回视线。

“我胡说八道?你看你看,就这样,就这么盯着!"娃娃脸竖起两根手指,在双眼和码头间飞快比划,“方才我叫你你都走神了。”“你叫我?"卞慈似笑非笑地睨着他。

跟我玩儿【兵不厌诈】,你还嫩了些。

本想诈他一诈的娃娃脸兵败如山倒,“呃,可能是我记错了吧。”“记性不好就去看大夫,"卞慈半真半假地往他屁股上踢了一脚,“我哪天不盯人?”

“嘿,我跟着你多少年了?骗得了旁人,骗得了我?"娃娃脸环胸抱臂,脸骄傲,“你素日盯人什么样?熬鹰似的,活像七八月天的大日头,恨不得生生把人烤死了,如今呢?啧啧,西湖上泛起的春水似的…”且柔着呢,且暖着呢!

看得他心里直发毛!

卞慈不理他,冲着一个贼眉鼠眼的挑担子的男人招招手,后者吞口唾沫,脚底生根,冷汗直接就下来了。

不必额外交代,娃娃脸马上过去例行搜查,发现了藏在担子底部夹层的三十多条墨,都用油纸细细包着。

“藏这么严实,"他戏谑道,“防我们呐?”“不不不,防贼的!"男人慌忙辩解道。

娃娃脸拿出几条撕开,递给卞慈,后者抽动鼻翼闻了闻,咧嘴一笑,“歙州的墨,纳税了么?”

歙州墨天下闻名,依律法规定,十条以上就算经商,要纳税。男人试图狡辩,“大人,小人是自用的。”“你熬汤喝啊,一个人用三十多条墨!"娃娃脸拉长了脸,显得便不那么稚气了。

男人梗着脖子死犟,“小人爱看书,幼年时家贫,如…”“如今你便用价值不菲的歙州墨抄写,嗯?"卞慈手中掂着墨条,绕着他转了半圈,酷似戏鼠的猫,眼睁睁看着汗珠从他鬓角滚落。此墨不够细腻,油烟也差了些,算不得歙州墨中的上等名品,但一条在市面上也能卖到八两上下,才能写多少字?反观此人,穿着打扮、言行举止都透着股猥琐穷酸之气,连个随从都没有,怎么可能用此等墨条大肆书写!码头边就有水司衙门设立的临时办公地点,凉棚、书桌、笔墨纸砚样样俱全。

谎言太过拙劣,比阳光下的皂角泡沫还不经戳,卞慈懒怠同那男人多费口舌,抓着他的衣领将人押到书桌边,“写吧。”男人傻眼,“啊?”

“啊什么啊,写啊!"娃娃脸近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地示意同僚将蘸饱了墨汁的笔递给他,“写吧。”

男人的喉头滚了滚,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确实会写,但……

“写的什么玩意儿!"娃娃脸看不下去了,戳着他的脑袋骂道,“就你这一手烂字,还好意思说用歙州墨?擦屁股的草纸都糟践了!”逃税之前不想好借口?

男人被戳个踉跄,双腿一软跪下了,“大人饶命,小的一时糊涂,如今知道错了,愿意补税!小人家中上有老母、下有妻儿,还望大人念在小人初犯,原谅则个!”

“初犯?上月十二和正月一十我见的那个是鬼不成?"卞慈将墨条丢回去,掏出帕子擦擦手,轻描淡写道,“屡次偷逃税款在先,百般抵赖在后,无视律法、欺诈官员,罪加一等,带走。”

男人一听,面如死灰,软趴趴地被人提走了。娃娃脸嗤笑道:“你这是知道错了么?你是知道怕了!”给过你两次机会,奈何不珍惜啊!

哪怕多找几个人分摊,每人顶格十条墨呢,睁只眼闭只眼也就放你过去了,偏偏就连这点本钱都想贪……

眼见日头渐高,娃娃脸对卞慈道:“头儿,您是亲自去用饭呢,还是继续盯着,我叫人送来?”

“盯着”二字,说得尤其古里古怪。

卞慈闭了闭眼,似乎想忍耐些什么,但再次睁开眼后对上他的挤眉弄眼,还是没忍住,抬腿赏了他一个大马趴。

“哎呦!"娃娃脸顺势扑倒在地,吭哧吭哧爬起来,胡乱拍打两下,小声嘟囔,“百年铁树开骚花,还不许人说了”

眼见卞慈又蠢蠢欲动,他一溜烟儿蹿出去老远,半道还不忘转过身倒退着笑,“卑职给您取饭去,劳烦您继续……盯着!”说到最后,又拿两根手指头在眼睛前头瞎比划。卞慈…”

卞慈黑着脸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难得看他吃瘪,娃娃脸笑得更大声了。

聒噪之声远去,卞慈不动声色松了口气,脑海中却又似被风卷起细碎的画面。

他的指尖微微蜷缩了下。

回想起昨日与康捕头对峙时的种种,他甚至觉得自己都不太像自己了。他不太习惯这种感觉,这种自己的情绪因为某个人的喜怒哀乐而起起伏伏,近乎失控的感觉。

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走到今天,卞慈默默地想,没什么是不能克服的。他压下心中异样,长长地吐了口气。

不过卞慈马上又觉得自己太过杞人忧天,除了偶尔过节,他一年到头只守着码头,而明月如今却几乎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走水路,一年也见不了几次……四月中旬,明月托人往京中去了两份书信,一份是向武阳郡主的问候,附带头本年前三个月所见所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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