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一月一放,随时准备着。一年二十三万匹,均到每个月约合一万九千两百匹,折每日不到六百四十匹。”
明月算完,薛掌柜和徐掌柜都点头。
“因是普通丝,来源充裕,暂且不必考虑那些。"明月摊开宣纸,在上面写下这三个数,最后点点桌面,“关键是咱们自己的织坊,不能出错。”听到这里,徐掌柜身上已全然不见了进门时的疲惫,整个人重新精光四射起来,率先说:“咱们两家合办的织坊专司湖丝织物,利润丰厚,这个不能动,不好扰了正经买卖。倒是这几年你名下收拢的各地散户和大小织坊,又有固定的桑园和蚕农,正好派上用场,眼下合计约有织机三百台。普通丝织就的平纹素面布比较简单,熟练工每日至少可得一匹半,一日便有近四百五十匹,一个月就是……【注】
她一边说,薛掌柜和明月一边算,话音未落便异口同声地接道:“一万三千五百匹。”
“对,"徐掌柜点头,“这么说,还差些。”明月记下来,再看薛掌柜,“你那边呢?”事关前程,薛掌柜也开始交底,“我在苏州有座织坊,有织机一百二十架,每月可得五千五百匹上下。”
丝绸商人大多自织起家,积累一点家底后才开始租赁门面,兼做二道贩子。明月惊讶,“你是苏州人?”
薛掌柜得意一笑,“怎么样,看不出来吧?”明月和徐掌柜都摇头,“看不出看不出,一点儿也看不出。”“好奇我怎么不学人家做苏绣,却来这里卖布?"薛掌柜笑吟吟道。明月和徐掌柜齐齐点头。
别说,还真有点好奇。
“那就不是人干的营生!"薛掌柜突然激动起来,比划着双手嚷道,“整日价劈丝,一根丝线要劈成几十、上百根!比头发丝还细!捻这根同样比头发丝还纸的针,整日价戳戳……我是身子僵了,脖子歪了,眼睛也花了!”一口气抱怨完,薛掌柜瞬间恢复素日的优雅,斜靠在圈椅中,猫儿似的哼了声,“我天生急性子,做不来那个!”
明月和徐掌柜哈哈大笑。
“对了,方才说到哪儿了?"笑完了,明月喝了口茶,继续刚才的话题,“哦对了,一个月就是一万九千匹,所差不多,临时加架织机、雇几个熟手也就够了。若实在不想折腾,临时从外面采买也不算什么。”“何苦来哉,"徐掌柜笑道,“散户多的是,江南一带无数人以桑蚕、纺织为生,最怕的就是卖不出,咱们若能提前过去定下,他们感激还来不及呢。”“也好,这样最稳妥。“明月点头,“还有一件事。”“你说。"徐掌柜听得仔细。
“她那边是自家产业,都集中在一处,"明月冲薛掌柜抬抬下巴,“每月交货自不必担忧,但我名下的散户和织坊大约各占一半,许多织户所在的地方崎岖难行,每次光收拢就是个大难题。况且散户在自家做活,少不得兼顾家务并各样现事,数量和品相便不能保证。往年咱们的人去得晚了,还时常碰见因保管不当发霉的……”
徐掌柜明白她的意思了,“若能把人集中在一处,日日敦促、时时检查,自然最好。不过这么一来,少不得要新建织坊,况且人员往返又是个大问题,老要万全,最好再建几处大屋子供人们居住。人住下了,吃喝拉撒也不得不考虑。种桑、养蚕要考虑地段、水土,但纺织不用!有块能搁下织机的空地即可!
“这个不难,城外多的是矮山,怕什么。"明月早想过了,当下滔滔不绝道,“如今才九月,最快明年开工,完全来得及在染坊边建一座大型织坊,各散户自带织机,咱们只出个屋子就好。
后面空地上住宿,再从附近聘几个手脚麻利的女人做饭、浆洗,好叫她们专心织布。
届时下头的熟丝收上来,直接送过去,咱们的人盯着,力保不出错。紧挨着再修一座染坊,几十只大缸、几个池子、若干竹架子即可。通色最好染,我那个染色大师傅手下很带出几个可靠的人才,叫她们做,原地晾晒,又近便又省事,做好了也不必想以往那般四处奔波去收,直接归拢到库房、送往衙门就是了。”
名下的产业又不是做完这一年就扔,今、明两年拉起框架来,日后便可长长久久、源源不断。
薛掌柜也跟着算了一回,频频点头,“也就头一年费些事,不过这么一来,便可省去后续许多麻烦、隐患,很值。”做买卖嘛,前期投本钱不算什么,最怕的就是到了后半程各处漏风。孰轻孰重,大家都分得清。
明月叫了苏小郎来,“你往衙门跑一趟,还找之前咱们买山头的那个书吏,叫他查查染坊附近的荒地。若有呢,尽快给我回信;若没有,先找最近的。苏小郎麻溜儿去了。
薛掌柜很是欣赏了一番苏小郎离去的矫健背影,一转头就见明月写满复杂的脸。
她不以为意道:“这么一来,你那边便是个常年驻扎人口数百的繁华地,怕不是比许多村落的人口都多。”
明月点头,“多谢提醒,待织坊、染坊都到位了,我会前往衙门说明情况。”
人口一多,日常衣食住行各方面需求也会随之增大,势必吸引附近的农户、商户乃至医者等诸多行当的人前来,长此以往,怕不是会衍生出一个崭新的小镇!
况且人口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