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按照某种规律行进，但是经过严密的观察之后，发现那只是巧合。”林见渊点点头，注视着澹妄。

花露水池里的澹妄仿佛察觉到什么，缓缓地在池子里转过身。林见渊终于看清他的脸。

那是一张还蛮好看的脸。俊美，但是没有辨识度。让人过目就忘，脑子里只能留下一个"好看"的印象。

这大概也是一种精神污染。

澹妄的皮肤异常苍白。不知道是不见天日还是被花露水泡多了的关系。那种冷白的质感，显得非常病态。

再加上他那永远没有焦点、恍惚飘移不定的目光。林见渊怎么看都觉得他像刚参加完银趴被X傻了……“青铜二级锁装上了么？“林见渊问。

时少宁道：“装了。昨天刚抓回来就装了。不然这会儿搞不好已经逃出去了。”

林见渊点点头。

单纯的花露水池子已经看不住澹妄了，浓度再高也不能。希望青铜二级锁能给力一点。

省得他老婆又被筹出来加班。

澹妄在池子里划水，

林见渊站在岸上看他。

澹妄的手脚修长，肢体匀称。

光裸的身体如同一具雕塑，苍白，冰冷无机质，却又有一种奇异的美感。犹如神最满意的作品。

奈何这具完美的身体，一整个都被浸泡在花露水池里。池水没过头顶，漆黑的发丝如海藻在水中飘荡。水池内部加装了高压水枪。一旦检测到澹妄有任何举动，都会反方向喷射水柱，制止他的行为。

如今澹妄变强了，单纯的水柱已经无法把他困在水池中央。但加强了的智障还是智障。

澹妄哪怕变强了，也只是能在花露水池里蹒跚行走而已。根本爬不上来。

林见渊盯着水池里的澹妄。

澹妄眼神空洞，视线飘忽。就像一个无法视物的瞎子。他被困在厚重的水体之下。

嘴唇翕张，似乎在说什么。

口鼻却无气泡溢出。

这场景太过诡异，因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人。他真的太像没有生命的美丽雕塑。

可他却在行走，跌跌撞撞摇摇晃晃。

像个蹒跚学步的孩童。

又像，被折辱，被踩进泥里。

被强行洗去所有理智的……

人。

林见渊莫名有点难过。

他发现他每次看到澹妄，心里都会产生一种很复杂的感觉。岑医生曾说那是同病相怜。林见渊觉得很有道理。可他为什么会和异端同病相怜。

异端不是人类的敌人吗。

林见渊看了一会儿，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怪可怜的。你们怎么欺负智障。”

时少宁翻白眼进度10%。

时少宁道：“等你被他谱妄过一次你就不会这么说了。”林见渊忽然想起什么，道：“说起来，我之前遇到澹妄也不止一次了，但我好像从来没……没被澹妄过？”

时少宁一愣。

这才知道原来林见渊已经无防护接触过澹妄好几次了。“你精神抗性这么强？！"时少宁震惊道，“为什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林见渊道，“难道因为我精神病药吃多了？”时少宁”

时少宁露出沉思的表情。

林见渊笑道：“喂你不会在盘算把我抓去实验室研究吧。”“倒是想抓。你老婆能同意么？"时少宁道，“不过你自己应该也很好奇吧。这样吧。正好有个同事在做这方面的基础研究。他在……嗯，你也去过。”林见渊心里一跳：“什么？”

时少宁：“他就在江川北路700号，A市精神卫生中心。你之前不是去那里住过院么？说不定你已经见过他。”

超高浓度的花露水池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话的地方。林见渊道：“出去再谈……咳咳咳咳吃…

两人于是原路返回，与泳池保持一段距离，在岸上朝入口走。哗啦。

哗啦。

水波摇晃。

被厚重水体淹没的澹妄，艰难挣扎着扑腾手脚。修长肢体如海葵在水中摇曳。

无力而苍白。

林见渊忽然脚步一顿，忍不住扭头朝谱妄看了眼。此时谱妄也恰好微微扬起头。

他的头颅仍被埋没在水体之下。

眼神依旧空洞，视线毫无焦点。

嘴唇却翕张，仿佛在诉说什么。

他在说什么？

他想说什么？

林见渊下意识地靠近，想要听清他的话语。澹妄的目光不断震颤，从未真正落在林见渊身上。就像一颗无法控制自己的乒乓球。

但他一一好像一一

好像在一一

对我一一

说话。

他在、对我、说话。

听。

听。

聆听。

聆听。听。听。

聆听。世界。

世一一界一一

“波。”

宛若脆弱的肥皂泡在耳旁爆破。

被沉重水体禁锢的苍白男人，在深深泳池里，微仰起头，伸出双手。他的嘴唇翕张。

他在水里，无声地说一一

林见渊毫不犹豫，快步上前。

“林见渊！"时少宁暴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