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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有高逼格,一颦一笑都是万人瞩目的特立独行。然后他搜了很多新闻,又担心心做艺术家没钱。没钱就不艺术了。他理想中的艺术家要像James Turrell一样,把死火山的喷火口改成天文台,富得一辈子没为钱发过愁。后来,他又开始喜欢池兰倚。池兰倚刚从设计学院毕业就和自己的富豪投资人谈起了恋爱、创起了自己的业,快郁无常的性格很文艺又神秘,还超级有才华,简直就是他心中艺术家该有的人生模样。

而他从中学毕业前,就意识到家里不会给他提供学艺术的钱了。他想要学一个好找工作的专业,又不想让它太理工,又想要学到一点心机谋算之类的,好对付他的继父。结果被同学忽悠来忽悠去,最终糊里糊涂地学了公共政策。虽然上学期拿了全A,但学得他满脑袋头疼。时雪青刷着刷着,忘记了吐泡泡。过了一会儿,嘴里被薄荷麻得麻木。学公共政策,毕业后能不能赚到很多钱啊。他感觉自己的大脑空空的。

忽然想到邢钧已经上床了。时雪青赶紧漱完口,很优雅地走到床边,刚走过去,就被对方的手臂一个横抱。

“刷个牙这么久。“对方有点不耐烦地说。还不是因为被你卷到了。时雪青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他要是能像邢钧喜欢他的工作那样,喜欢自己的专业就好了。时雪青没想过邢钧对工作没有热爱的可能。在他看来,能敬业到这个程度,不热爱怎么能行“检查下你刷得怎么样。"邢钧又说。

时雪青乖乖张开嘴巴,给他吻了一会儿。而后,他发现这个吻虽然是荤的,这个觉却仿佛是素的。邢钧让他窝在自己的怀里,他体验着被强壮手臂抱着的最后一晚,开口道:“邢哥,就这么睡啊?”“还想干点什么?"邢钧居然低低地笑了,“被我搞爽太多次了?”时雪青好想翻白眼,但想到是最后一晚,忍住了。邢钧又道:“明天带你去个地方。”

下午四点,是个很尴尬的飞机起飞时间。不早又不晚,不知道白天该干点什么。邢钧十点带他出门,居然最后带他去逛了逛当地的一个装置艺术展。这名艺术家在国际上很有名,但作品中关于死和绝望的意向太浓厚了。其中一个装置使用了大量的花朵,随着展程衰败,时雪青过来时,感觉自己看见的已经是满地尸体了。

出展馆时,时雪青还感觉很不舒服。邢钧在旁边说了一句:“这下总算圆梦了?”

时雪青这才想起来,之前找邢钧茶茶地讨要相机时,他提起过这场装置艺术展,拿它当做需要相机的借口。

时雪青一下子就又装起来了,文绉绉地表达了一番自己对展厅的看法,尽力在邢钧面前表现身为文艺青年的privilege,又故作好奇地问邢钧对它怎么看。邢钧:“腐烂后会生虫,不知道收拾起来要多久。如果要最大效率地从两场不同的装置展中切换,要如何布置人员。”没话好讲了。虽然时雪青也是在附庸风雅吧。艺术展没怎么让时雪青心驰神往。最终打动时雪青的,还是Burberry的秋冬款披肩。在离别的机场,时雪青看见巨幅广告,眼睛一下子又直了。他买的这堆衣服都是夏款和初秋款的,M城比LA冷好多,九月就开始刮冷风了。

耳畔是一对情侣离别时的哭声。时雪青深思熟虑好的离别文案到嘴边,变成一句:“你什么时候再来找我呀?”

“九月吧。“邢钧说。

时雪青高兴了。他正好想买秋冬装。

临别时,他湿湿地亲了邢钧一口。两个人在机场接吻,好像比旁边相拥而泣的真情侣还要亲密。最终,时雪青分开双唇,对邢钧说:“走了。”“嗯。"邢钧道。

三个行李箱已经被托运完毕。时雪青跟着人流往VIP登机通道走,表现得很忧郁似的,回了好几次头。

第四次回头时邢钧总算不在了。时雪青大喜,觉得自己不用装了。距离登机还有二十分钟。他快活地找了个喝咖啡的地方坐下,低头玩手机。世界熙熙攘攘,他想到自己马上要回家,也不觉得孤独。回去的路上,他又开始听歌。这次却不是《California Dreaming》,而是小红莓乐队的《Dreams》。

“Oh my life

ls changing every dayIn every possible way”“And oh my dreams

lt's never quite as it seemsNever quite as it seems”他用邢钧的副卡打Uber回公寓。加州的落日时分,却是M城的星月夜。他披星戴月,拎着三个巨大的行李箱,回到自己四楼的Studio里,是星月夜里背着财宝前行的、孤独的旅人。

半个月没通风,房间里已经有了灰尘陈旧的气息。他推开窗户把风放进来,又把三个日默瓦箱子整齐地在墙边摆好。月光在银色的箱体上漫射开来,好像被照亮的神话中的秘银。这三个箱子里的东西,比他房间里所有东西加起来,都要昂贵。时雪青爱惜地摸了摸它们,没舍得立刻开箱,让它们同流合污。墙上是熟悉的海报,冰箱里还有他离开前就冰上的、葡萄味的气泡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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