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对于自己这位又疯又嘴硬的老大,只揭露出一个事实:“你去给他掖了被子。”
尤利西斯:…”
林:“你还任他打了一巴掌。”
尤利西斯:………闭嘴。”
暗室内,林笑了。
笑得温柔而灿烂,他一边笑一边轻咳,声音很低,但足以尤利西斯听到:“我知道的,你很喜欢他。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收一收你的疯性吧,真的会吓到他的……他那么脆弱,还不太好哄。”林:“尤利西斯,你记得去哄哄他吧。”
这一次,尤利西斯没有继续说反驳的话。
堕落种首领高大的身体重新隐没于阴影,只留慢慢恢复神经质状态的林开始对着墙壁自言自语一一
“他那么瘦那么小,应该多吃点东西。”
“…他喜欢野羊肉,他说很好吃。”
“星弧说他叫珀珥,是珍珠的意思……我好像还没告诉过他我的名字吧?嗯……我又记不清了,也可能我告诉过他?”“珍珠、珍珠…他叫珍珠,星弧说他有点记仇。”“是妈妈……”
“好想靠近妈妈啊……”
沉沉的声音出现在废弃战舰走廊的最深处,逐渐变小,在很长一段时间后,林忽然开口,似是恢复了些许的理智。“如果真的到了最后一刻。”
“请你杀了我吧。”
静立在阴影之下的尤利西斯没有说话。
但林很执着。
他不想变成肉虫等死,他宁愿提前了解这条命。“求你了,首席。”
“我宁愿被你杀死。”
在他们还没叛出那尔迦帝国、在他们不曾被流放到迷失星域的时候,他们一一这群热衷机械改造的堕落种归属于已经消失的边境哨卫军。尤利西斯是首席,林是副首席,那时候他们是战友、是同伴,是共同守护在那尔迦边境区域、直面异兽潮的最前锋。而今听到这两个对尤利西斯而言有些陌生的字眼后,他怔了怔,最终垂下眼睛,哑声道:“…如你所愿。”
身为这群堕落种的首领,尤利西斯背负着无形的枷锁,林并不是第一个向他求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而他会坚持到最后,直到送走最后一位跟随他而来的堕落种。在得到首领的答复后,林放松地笑了一下,提醒道:“别让他看见了,可以的话……这两天让那群小子们带着他去星港玩一玩,不然动静那么大”林有些无奈,“我都怕吓到他。”
………我知道。”
尤利西斯应声,缓缓转身,高大的身影缓缓远离,却似乎多了几分颓丧的挫败。
这颗星球上的医疗设备有限,日常生活特别糙的堕落种们鲜少生病,就算是和异兽干架弄坏了机械臂,也顶多拖着一身金属破烂去趟星港找机械师修复,一边冒着烟、一边闪着电光,然后大大咧咧替换掉久的元件,直至恢复正常。威尔带着商队加急去了一趟巴别塔星港,用成箱的矿石和那里的星盗换来了小型医疗器,一来一回撑着最大速度在半天内完成。等飞行器急慌慌地降落在灰烬1号星球的时候,珀珥正好从那张属于他的小吊床上睡醒。
蒙在珀珥眼前的黑暗在他彻底睁开眼睛后,晃动着深灰色的虚影,有几个呼吸间似乎缭绕出了稀薄的光影。
但不等珀珥捕捉到什么,原有的变化消失,又成了最初沉寂且熟悉的乌黑。他感觉自己又做了一个梦。
似乎从离开拍卖行后,珀珥的梦变得多了起来。这一次,他梦见了星弧描述中的荒原,荒芜贫瘠,一片暗淡的黄褐色,风沙阵阵,远处似乎立着一座孤独的堡垒。
梦中他看到了很远的位置,也看清了堡垒阁楼中蜷缩着的身影一-像是一个没了肢体的模糊人形,一动不动,甚至难以窥见对方的生死。那是一种很难受的感觉。
像是喉咙、胸口都被什么东西噎着,吞不下去、吐不出来。但不等这股古怪的感觉侵袭珀珥的神经,他忽然发现余光中有什么苍白色的东西猛然靠近,将他拉扯着离开了这片难耐的漩涡。柔软又熟悉的冰凉触感黏上了珀珥的指尖,一层一层将他包围起来,驱散了他第一眼看到那抹人形时的悚然。
一一是阿斯兰精神力世界中的那只怪物。
成片的苍白色菌丝来得突然,且让珀珥毫无防备,他被牵引拉扯着下坠,猛然栽倒到属于怪物的怀抱中。
交错的利齿间喷出滚烫的鼻息,怪物俯下头颅,用吻部一寸一寸蹭过珀珥的胸膛小腹。
它像是在嗅闻、检查着什么。
直到略尖的嘴筒被珀珥用掌心心推着,抵上了珀珥的髀罅,来势汹汹的怪物才停顿片刻,它歪了歪脑袋,无可见瞳的复眼中闪烁着小人造人读不懂的光。梦中,珀珥咬着唇摇头,神情中还带有一股可怜劲。当他以为自己会再一次被包围、被裹挟着感受那种连灵魂都战栗起来的刺激时,那些菌丝却只是很温柔地拂过了珀珥的发顶,随即连带着怪物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一就好像只是为了看一眼小虫母是否安稳。然后,这场梦戛然而止。
梦境与现实的交错让珀珥有些恍惚,直到耳边传来堕落种们不停关切声后,他才堪堪回神,意识到自己已经远离了睡梦中的一切。珀珥偏了偏脑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