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微弱,一下一下地,隔着时间与记忆,同珀珥轻轻打了一个招呼。一一他们在说,你好呀小家伙。
于是难以避免地,可怜又贪玩的小虫母贪恋于那片奇妙的景色,并沉溺于呼唤,在阿斯兰的记忆碎片中延长了精神力游玩的时间。珀珥喜欢这种感觉。
可是他的身体有些太娇气了。
因此当珀珥痉挛着从阿斯兰的精神力世界中撤离后,不出意外,他又变得湿哒哒一片,瘫软在对方强健有力的怀抱里,连柔软的小腹都一颤一颤,可怜极了。
眼尾晕红、鬓角汗湿,恍若经历了一场什么。甚至因为稚嫩的精神力在这颗古老又奇妙的星球上停留了太长的时间,以至于那天昏昏沉沉、喉间鸣咽的小虫母并不曾发现,在阿斯兰包裹大腿肌肉的深色布料上,隐隐有一片甜蜜的水迹。
后来,阿斯兰再不曾穿过那条裤子。
那条裤子连同某些隐秘的变化,一同被锁到了柜子的最深处。还辗转于梦境的珀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忽然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的意识一会儿飘荡在接受阿斯兰教导的课堂中,仿佛还沉浸于精神力交互的战栗中;一会游动于太阳宫后侧那偌大的花园中,与星云犬和小沙蜥相互为伴。
但偶尔还会飞跃到更远的地方,似乎在一片空间有限的玻璃罐中,期间盛满了粘稠的,兑入了各种药剂、营养粉的液体,如某种培养基一般,将他紧紧包裹在其中。
在半睁眼睛,隔着液体与玻璃注视向外侧时,珀珥看到了很多、很多的人他们穿着白色的大衣,手里捏着字迹密密麻麻的纸张,怀里抱着文件袋。他们的目光狂热又滚烫,不像是在打量一个生命,而仿佛跪在地上信徒仰着头,看向那被他们奉上高台、无欲无求却博爱世界的神像。在梦中,珀珥狠狠地打了一个冷战。
紧接着换面转动,穿着白大褂的人们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个五官俊美,笑容发甜的青年。
他有一头蜜糖棕的卷发,眼眸弯弯洋溢着暖意,宛若枫糖浆一般甜蜜诱人,可珀珥在看清对方的面孔时,却抗拒性地想要藏到更远的位置。浮动着一层虚影的梦境中,枫糖浆一般甜蜜的青年眨了眨眼,冲着液基活体生物培养罐的小人造人露出一个甜滋滋的笑容,仿佛一位糖果铺的老板。他说:“你好,我是图卡斯一-是未来接管你的监护人,或许你可以叫我daddy?”
不、不要!
那一瞬间,珀珥瞳孔紧缩。
笑容如枫糖浆似的青年面容逐渐扭曲,流露出几分病态的疯狂,珀珥眼前的场景瞬间一转,变成了他第二次被抛下的那天夜里一一天空落着雨,到处雾蒙蒙一片,曾经说可以叫他为"哥哥"的小星球区长里欧·纳德被下属陷害,已经一周多不曾回家了。珀珥穿着单薄的衣衫坐在门前的楼梯上,一动不动盯着小花园外的门。梦境中单薄的小人造人本以为自己能等来“哥哥"的,但是他只等来了维克·纳德。
他是里欧的弟弟,一直对珀珥抱有一种异样的厌恶,总怂恿着里欧将珀珥送人,可每一次里欧都会拒绝,然后轻笑着搂住珀珥,温和又耐心地说:“珍珠是我的弟弟,也是维克的弟弟,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都应该相互照顾不是吗?”
珀珥觉得里欧说得对,他们是一家人,应该相互照顾。于是,在那天的雨夜中,维克满脸仓惶地问他愿不愿意为了“家人”而牺牲一下自己;甚至维克还承诺,他说只需要等一等,一天或者两天,他一定会把球珥接回来的,到时候他们一家人一起离开这颗星球。珀珥点了点头,他只说“那你们要记得来接我"。维克笑了,他说一定会的。
这份牺牲的代价是珀珥被迷晕,等他再一次醒来时,却发现自己躺在了熟悉的仓库内,而拍卖行的老板图卡斯则笑意盈盈地蹲在他的脚边,陈述出一个列忍的现实一一
“恭喜你14号,这是你第二次被抛弃了。”珀珥在阴冷的仓库内掰着手指等日子。
他一直都在等里欧和维克来接他回家,可是当他的希望一天一天被磨灭,愈发恐惧这个"家"会破碎的时候,图卡斯只冷笑说:“14号,你等的′家人'早就坐上飞行器离开这颗星球了!”
梦境中的一切与现实重合。
而梦里的珀珥则又一次经历了不被选择的抛弃。咔嚓。
由液体与玻璃铸就的梦境破碎,当珀珥再有意识的时候,则骤然发现自己被精神力牵引着,站在了一片荒芜、空旷的土地之上。地面皲裂,天空泛着浓烈的深红,空气很干,在周围飘荡着一股属于矿物资源的香气。
那是一种非常独特且具有攻击性的气味一一是燧石或枪火的杂糅,只需要站在那里,即便珀珥所能窥见的世界依旧是精神力搭建的色块,但他本能地知道,这是一颗矿星。这一刻的梦境不再像是梦,反而像是通过某种媒介的投射,让珀珥以精神力的状态穿越宇宙星海,站在了远离中央帝星的另一个陌生星球之上。珀珥忽然想到了缇兰之前向他解释过的光脑投影。但不一样的是,此刻他似乎可以感受到属于另一个星球上的干燥与灼热。天空灰暗,夹着浑浊的微光。
珀珥“看”向四周。
精神力构架出来的色块世界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