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见吗？”

风雪呼啸，闻青阳低哑的声音都被寒气吞没了大半。她戴着手套的手用力挥了挥：“你给我发消息干嘛？我在外面不方便打字，你快说！”

遥隔千里，冷冽气息夹杂着雪粒子溢出，几乎扑面而来。“很冷吧，怎么在外面？"隋意蜷在身旁的手指紧了紧，“你有事就忙，不用管我。”

“拜托一一我关心男朋友还有错了？”

手套不是很方便，闻青阳略显笨拙地揪起脖子上缩成一团的围巾，挡一挡往衣领里钻的寒风。

就算没听太清楚，她也猜到了个大概。

她眼神偏移量点，眯了眯眼看时间：“你不看春晚吗乖乖？”隋意摇摇头，又摇摇头。

“那你在干嘛呢？”

闻青阳一边说，一边低头忙着什么，手中镜头怼着地上的雪，随着动作晃得模糊。

“我，想第一个和你说新春快乐。”

闻青阳心说这是谁家的老派男友？

她弯下身子调整，把手机放在柴火垛旁边，随口一说：“你可以成为新年第一个给我转钱的人。怎么样？这个特别的称号非常适合我们小隋总。”隋意毫不意外：“我本来就这么打算的。”“转多少？”

“520。”

闻青阳瞥他一眼，立刻知道单位只可能是“万”。少一个零都是在看轻隋家男的分量，甚至以十万为单位也毫无违和感呢~一点儿都不土！

这招数很高级！

最适合她这种俗人！

我为小隋总发声！

她咽下无声的呐喊，眼看着手机上悬浮时钟的指针迫近0点，很快扬起嘴角。

“隋意！”

“嗯。"小隋总有点懵地答应着。

闻青阳怕他听不见，难得大声喊：“10，9，8，7，6！”隋意条件反射般跟着念：“5,4, …”闻青阳蹲下身，手中打火机蹿起的火苗点燃引线，然后飞快捂着耳朵跑远。“2，1--乖乖新年快乐！”

她裹得严严实实，唯有那双标志性的眼睛露在外面，凑近镜头的时候，里面还倒映着漫天的灿烂烟花，伴随噼里啪啦的声响毫不客气地强势闯进别人心里身后飘雪的背景，定格像电影落幕。

“太冷啦！我要先回去了。"她晃了晃脑袋，挽救头上摇摇欲坠的帽子，“拜拜宝儿。”

通讯干脆利落地结束。

独留隋意一人久久走不出来。

他印象里的女友，从“青尔”到闻青阳，都是优雅冷静且泰然自若的，好像什么事情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大事，什么问题在她面前都能轻易解决。就像粉丝说的，是能放心依靠的大女人。

所以偶尔在亲密中发现她不大为人所知的一面，隋意会暗自欣喜，甚至庆幸她的某些恶趣味只在自己身上。

然而分别后再见，她又很不一样了。

老家或许更是让她自由的地方。

她很会照顾自己一点不肯少穿，也恢复了少年的活力与生气，笑着为他点燃一捆烟花爆竹，连凌冽寒风都要承认这就是过年的味道。他忙着看她眼里明明灭灭的光芒，居然错过了道一声快乐最好的时机，哪怕转账没错过时间，但又哪里可以与这份惦念的心意相比。很难形容，连他这样木讷的山，都克制不住为她哗然。好想她，好想抱她。

小隋总崇尚绝对理智的前半生被骤然打碎，难以平复的心情化作一片一片翻山越岭，向着他爱的方向而去。

“青阳，外边儿这么冷，还在堆雪人呢？”听着鞭炮声渐息，闻爸掀起门帘出来，看女儿年年不落的娱乐活动。闻家穷，母父忙着种地，闻青阳从年纪小的时候就没有清闲过：初中给镇上的同学代写作业赚几块几毛钱，高中在市里寄宿考前十能免饭钱，晚自习翘识去甜品店打工，周末和假期在市里当一对一家教……她打小就知道自己长得好看，站在店里帮着结账，就有蜂拥而至的花痴男愿意买单，算是其中一份好兼职。

要不是洗衣服做饭都是男孩的活儿，妈爸心疼她不让她这个独苗干，她说不准还能更忙。

只有过年这短短几天，小闻青阳才稍微有玩乐的心思，堆雪人放鞭炮就成了她最喜欢的，也是一直坚持到现在的习惯。“爸，你冻得小心腿疼。“闻青阳把院子里的鞭炮皮扫起来，指了指自己的作品，“喏，堆完了，走走走陪我妈守夜去。”她眨眨眼，抖落睫毛上的雪晶。心想过两天再买个大烟花给宋葳蕤看，解解不能亲手燃放的馋。

只不过计划终不成行。

“乖乖，怎么了？我不在家啊。嗯？你在我家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