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先生！您有没有受伤？您还好吗？”男人看着年纪就不算大，有一种干干净净的清纯漂亮，穿着正常的男式短裙制服，单手端着托盘，随着急切鞠躬的举动而从口袋里掉出东西。这论坛越看心情越差，隋意倒也懒得和小人物计较，冷声道：“你可以走了。”

“真是不好意思先生，我是第一次端这么名贵的酒，实在心里紧张。“男人面露感激，长出一口气，细细解释，“没想到会撞到走廊拐角的您，如果您的肩膀有任何不适，我会尽力负起责任的！”

男侍应生看起来并不着急，弯腰慢慢捡起落在地砖上的棒棒糖，包装纸印满红狐狸图案。

大抵是近来流行的品牌，连隋意都觉得有几分熟悉。可在不着急的情况下都能撞到人，难道亦境现在的管理制度已经如此怠惰了吗？

小隋总眉心轻皱，不打算和这么一个莽撞的侍应生多说话，正准备回总统包厢，又忽然回头，看向男人收回的手指一一“你的戒指，样式很别致。”

他似乎瞥见一抹银色流光的踪影。

“您说这个吗？"男人有些惊讶，重新抬起手，无名指上戴着一个素雅的银圈。

“它不是什么名贵的首饰，铜镀银罢了，贵客您应该是看错了。”“而且这款式是四五年前的了，唯有边缘处雕刻一朵饱满的花，算是不那么平平无奇。只是因为它代表了朋友的心意，所以我一直戴得爱惜，看着还没怎么掉色。”

男人回答时很恭敬，甚至艰难地褪下戒圈举给他看，似乎对客人的问话未曾生出一丝一毫的疑虑。

雕花的线条历经年久有些模糊，勉强还能看见大致轮廓。错非小隋总刚刚出来前还看见一模一样的戒指仍在爱人手上，他几乎要以为东西被转赠给了眼前人。

那个圆眼睛的阳光开朗的侍应生在话语里藏着笑意，却还是忍不住从句句尾音里流淌出一些。

他所说的，究竟是朋友，还是女朋友？

隋意定定看着面前男人，由上而下将他打量一番，尤其着意在那桃粉的甜蜜唇色上反复盯了几眼，像是要把他整个人深深记进脑海。继而一言未发，转身离去。

有人在原地微微一笑，端着托盘往来路返回。“乖乖，怎么去这么久？”

闻青阳侧头靠近男友，压低了声音询问。

今天洽谈的合作商把宴请定在了亦境会所，闻青阳作为对接的第一责任人，与同事陪同小隋总前来赴宴，力求敲定双赢合作方案。方才已经差不多敲定了内容，隋意忽然说想要去外面园林里走走，透透气。估算时间，他出去也有一个多小时，双方半聊正事半寒暄地都谈过许多轮，他这才回来。

“怎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小隋总向来脸色冷，但两人在一起日子不短，她多多少少能从紧绷的唇线里瞧出一点端倪，不免出声关怀。

隋意摇摇头。

他心里有些乱。

“小隋总，闻部长，这是给您二位添的茶水。"合作商代表也是工作多年的人精，给闻青阳的title前省去了“副"字，笑着道，“我虽然不精于茶道，但这里的茶叶和泉水都不是凡品，不知它们能否让我泡出的茶水上一个档次？”闻青阳接过：“您亲手斟的茶，怕是都没多少人有这个品尝的运气，如今我也沾了公司的光，能有幸一试。”

张姐的嘴一直很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因此大多数人并不了解二人关系，只知闻青阳工作能力足够突出，不到半年就晋升到了副部长的位置，公司外的人更是了解不多。现下主要的目标已经敲定，气氛轻松融治，闻青阳也笑着搭话。她还贴心地把另一杯放在小隋总面前。

隋意的眼神难以自抑地跟随她握杯的手指移动。无名指上稍显黯淡的银色戒指，像是一根长箭，遥遥扎入他的胸腔，拔都拔不出来。

他当然是见过、摸过、把玩过这戒指的。

毕竟是爱人随身的唯一饰品，上面沾染着她的温度，甚至承载着诸多亲密记忆，叫他如何能忘记它的模样。

但这一只上面的花纹早已磨消殆尽，他始终以为那残存的一点痕迹，是不小心造成的胡乱划伤。

现在带着答案再看，大概真的是一朵盛放的芍药在此驻足过。他摩挲着青花茶杯底座的铭刻，垂下眼帘，很轻、很轻地吐出一句：“你的戒指看着很旧，是大学时候买的吗？”

“唔，我想想，好像还是高中买的吧。”

她随囗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