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孩子,见你让步,便要得寸进尺地欺负你。公仪崇屏绝不会让步了,他不会给元颂任何可能从他身边逃走的机会。金笼囚身,情蛊缚心。
他还要将自己的寿数分给元颂一半,若二人不能共赴长生,那就在无限纠缠着的千百年后化作同一坏尘土,在同一块牌位上并排写下二人姓名,被进入祠堂的每一位后辈注视,将他们的名字一同记诵。生同衾死同穴,公仪崇屏和元颂,一定要做这世间最登对的一双壁人。这场万众瞩目的结契大典戛然而止,公仪崇屏自离场后便再不曾露面,而另一位主角更是从始至终都没有出过场。
小辈生事,最后还是要由长辈收拾烂摊子,公仪家族的族长亲自宣布这场婚宴终止,“请"诸位贵客自行离去。
这本该是修真界的笑话,可这笑话出自公仪家族,便没人敢真的拿它来开玩笑了,只能和身旁熟悉的道友偷偷揣测缘由,当做一桩最新鲜的闲话来聊。“贺兰少族长,贺兰家族往日里与公仪家族相交最密,又有姻亲关系,不知您可有听到什么风声?”
一位小世家的族长曾与贺兰筝有过几面之缘,如今看见贺兰筝经过,根本压抑不住心中的好奇,就这样壮起胆子将贺兰筝拦住。“你都说是两族之间的关系了,我有什么必要向你透露?"贺兰筝挑眉,“更何况,今日是他公仪崇屏的结契大典,与我贺兰筝有何干系?”那族长连忙向贺兰筝赔不是,心里嘀咕却不断,这贺兰筝既然知晓今日并非是她婚宴,却还穿着一身正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要上去抢婚呢。一一说不准这大典的中断就是因为贺兰筝将两个新人中的谁抢走了。公仪崇屏和贺兰筝都是强势的人,估计脾性不和,如此想来,贺兰筝抢的可能是元颂。
这族长年岁虽大,但胡思乱想的能耐却不逊色于年轻人,想到最后,他甚至都觉自己太过荒谬,连连将这想法从脑中剔除,完全不知他想出的就是真相。“是我唐突,还请少族长莫要怪罪。”
他额头泛出薄薄冷汗,示弱的相当迅速。
贺兰筝看他这样胆小,又有归心似箭,所以只轻哼一声,并未过多追究他言语不当之处,干脆地转身离去。
小辈娶亲没有长辈参礼的道理,在贺兰家族前来赴宴的人当中,身份地位最高的就是贺兰筝,作为特权,在来去的仙舟之上,他都能享有一整层的房间,绝对不会受到任何人打扰。
既然无人打扰,自然也不会有人发现,这仙舟上竞好端端地多了另一个人出来。
元颂的婚服与凤冠都已换下,为避人耳目,他换上了公仪家族的侍女常服,几经辗转,才躲到了贺兰家族的仙舟之上,在贺兰筝的房间中等候。只要在他身上,就算是材质普通的藕粉色衣裙也会透露出与常人不同的味道,他衣着粉粉,面颊粉粉,整个人像是初露尖尖的娇嫩菌著一般,能让人忘却他本身性别,只专注于独属于他的美貌。
“公仪家族那边有没有为难宾客什么?公仪崇屏最后说了些什么?"081不在,元颂有许多事情都无法隔空知晓,如今自己和贺兰筝闹出了这样的事端来,他还真的有些好奇公仪家族的应对手段。
“他们为难谁也不敢为难我。"贺兰筝勾唇,对自己的威势难掩得意,“公仪崇屏从离开后便再没出现,应当是被人去楼空的场景气昏了过去,根本醒不过来支撑场面了。”
公仪崇屏哪里就那么脆弱,不出现也是另有隐情才对,元颂怎么能不了解公仪崇屏心性,只是如今身在贺兰筝屋檐下,自己倒没必要因为公仪崇屏反驳他元颂只觉得贺兰筝这贬低情敌的话语有趣,饶有兴致地向贺兰筝看去。若有外人在场,只怕会被眼前场景吓晕过去,他如今着装就是一个小小婢女模样,就算生得俏一点又如何,竞敢用这样的眼神直视恶名在外的贺兰家族少族长,真是连命都不想要了。
可贺兰筝才不在意元颂的打量,他巴不得元颂能多看一看他。他慢慢地走到元颂身边,俯下身来,轻抚着元颂被梳成双螺髻的墨发。那是他方才为元颂亲手梳起的,他做了许多年的女子,如今觉得最有用的就是束发。
“颂颂,从今往后,你和公仪家族、和公仪崇屏都再没有任何关系了。“贺兰筝在元颂侧脸上落下许多个吻,目光留恋地看着元颂上下颤动的眼睫,“等回到族中,我便着手于你我婚事,给你场不逊色于今日的结契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