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蛇尾的一句,宋萝皱起眉,他笑了几声,忽然说起:“那个话本里讲的故事,我看完了,你想知晓结局么?”
她使劲推他:“不想!你怎么随便看别人东西!”那话本里还有她做的标注呢,羞耻后知后觉地升上来,推了半晌,纹丝不动。
“你眼睛都瞎了,看不了,我帮你看,不好么?“沈洵舟指尖下移,攥住她的手,晨光照亮他微扬的眉眼,显出几分捉弄的少年气,“我偏要说。”宋萝被弄得没脾气,索性瘫在他怀里,他挤入她指缝间,收紧,握住。正想听听他又要说什么疯话。
寂静片刻,耳边却没下文了。
她顺着他,问:“结局是什么?”
“你想知道?那我不说了。"沈洵舟见她噎到的模样,恶劣道,“见你不好过,我才舒畅得很。”
有病!这两个字宋萝已经懒得再说出口了,凭着声音的方向,抬起下巴,亲上去。
触到温凉的柔软,是他的双唇。
靠着的身躯僵住,她蹭着调整了姿势,伸出舌尖,探入他唇缝。湿腻的水声融入雨点中。
宋萝退出来,喘了口气,视线一片黑暗,感觉到他的注视,热意包裹住她,她双颊发烫:“我不想死,也不想你死,把蛊解了,我们一起好好活着回长安,好不好?”
他那时说的是交.合七日。
在船上算一日,那还有六日。
…怎么这么久?
眼睛不知何时才能好,可她要尽快回长安了,若崔珉见她迟迟不回,幼妹恐怕…….
“没有什么蛊。“声音落在上方,衣裳摩擦声案窣,顿了顿,带着水意的哑,“随意亲人,你真不知羞。”
沈洵舟一把将她推开,她陷入到柔软的被褥里,弹了几下。宋萝抱住枕头,有些恼了:两次想给他解蛊,好心当成驴肝肺!“我们就在这里,汴州,你所期许的,不好么?“沈洵舟压住腹中翻涌的蛊虫,白皙的面颊湿亮,漆黑眼睫微翘,凝成股渗人的笑意。解蛊。
她知道这是什么蛊?
不知道,才愈发可恨。
“你快死了。“那个会蛊的女人,被他斩碎了黑色飞虫,冷淡地看着他,“此为我制的蛊,名为缠情蛊,曾献给我家大人,没想到在你身上。”她家大人,是洛阳参军,他横剑在脖子上的,是参军夫人,也是宋萝的娘杀。
沈洵舟只觉可笑,三年前汴州水患,这位洛阳参军可是在城楼前,杀了不少逃难到洛阳的汴州百姓,宋萝不是说也被砍伤过?她的阿娘却嫁给了她的仇人“你放了我家夫人,我将解蛊之法告与你。”他唇边掀起冷笑:“原来是你啊,害得我日日被这蛊虫折磨,恨不得将你碎尸焚骨,正好,也让你家夫人一同受了吧。”剑光寒凉,心中的杀意上涌,将要割断这纤细的脖颈。春柳终于慌了:“不要!我家夫人从未做过害人之事!此蛊已成熟,不日后便会破腹而出,你便会死!我们各退一步,解蛊之法我说,你别杀我家夫人。剑锋上扬,割破了薄薄的皮肤,血珠渗开。沈洵舟停住,冷眼看过去。春柳急切道:“只要令你动情之人爱上你即可解蛊,中此蛊被动情催发后,前半月只需与那动情之人交.合七次可解,可若未能解,你却爱上了她,额心便会长出红痣。”
“这意味着蛊虫成熟,此后便只能让她爱上你,此蛊方解,否则蛊虫受怨,破腹而出,直至宿主死亡。”
他爱上她?
沈洵舟怔怔摸了摸眉心,红痣在按压下愈发艳丽,他漆黑的眸子转了转,垂下,剑刃映出他的神情。
不甘,怒意,铺天盖地的愤恨。
她明明说喜欢他….
情蛊。他动了情,她却没有。
为什么会没有呢?
骗……骗子!
床帐间的少女抱着柔软的枕头,翻过了身,仰着头,栗色眼眸无神地看他。她愿意与他交.合,但不爱他。
腹中的蛊虫涌动得更加剧烈,顶凸了肚皮,沈洵舟感觉血肉向两边绽开,心想:她一点都不喜欢他。
宋萝张口,才说了一个“你”字,他低低道:“已经迟了。”麻绳再次缠上她双手,牢牢捆住床柱,微凉的指尖抚过她的脸,像是对情人般的低语:“活着没什么好的,你受了许多苦不是吗,不要再想着逃了,我会与你一起的。”
她不愿同生,那就共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