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丑施主!"优昙前倾伸手,两只手分别抓住她的两个手腕,“你打我的腿吧,它已经在痛了,你不要伤害自己。”
阿丑看着自己被打得发红的手,咬牙道:“没事了你松手,我不打你,也不打我自己,我去打讨厌的人。”
大象载着两人出了树林后就分开去寻找自己的同伴了。金冠和宝石项链实在沉重,如今又没有个收纳的法宝,犹豫许久,阿丑只好随便挖个坑将金冠和宝石都埋了,她拍了拍土,说:“就当是送给地母了。“地母地母,这是我好朋友优昙。”
“阿弥陀佛。“优昙不知所措,只好对着那个土丘行礼。优昙的脚在就近的伽蓝借了些药涂抹,休息一天就能好了。狮驼国发生的事情还没有传过来,优昙也并非是厚着脸皮在冒犯佛法破坏盛会后仍旧要沾伽蓝的好处,是来询问伽蓝的老僧,如果自己想要还俗,该如何老僧对此大为费解惋惜,说:“优昙小法师,我看你天生福缘深厚,又有菩萨相,若是好好修行必定功德圆满成正果的呀!"言辞恳切,语调可谓痛心疾首。
优昙有些迷茫,恍惚道:“我已圆满……因圆满而没有缺憾,因没有缺憾而有缺憾,因有缺憾而不圆满,所以我要弥补这缺憾。”老僧听得云里雾里,试探道:“小法师,难道你……你有心上人?唉!糊涂呀,像你这样年纪的僧人我见多了,只是因血气方刚,经不起外界的诱惑,女子稍微漂亮些,身段妖娆些,就动摇了内心。那些都不是错误,是修行路上的考验,只要迈过去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老僧实在不忍心如此好苗子被俗世所误,便递来一本心经,让优昙好好念诵。
优昙在伽蓝借住一天,回到禅房没有翻开心经,这本就是大多数僧人背诵烂熟于心的。
一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①
优昙止声,可自己的烦恼,却是来自于菩萨呀。他抬眼,视线穿过窗户看向外面,看到阿丑施主从院墙外翻进来。她原本说不想进伽蓝来,那些神像都像是在监视她,此时夜半深更,怎又过来了?优昙整理了一下老僧所赠的新的僧衣,以为阿丑是来找自己的,见她竞往观音殿去。
………“优昙抿唇不语,心里说不出别扭。他与阿丑施主的一言一行,菩萨都知晓。而菩萨与阿丑的前尘如今,他一概不知。他犹豫片刻,也往观音殿去。
此时夜深,值守的僧侣也都回了禅房休息。殿内的烛火早就燃尽,檀香也焚断,静悄悄看不清切,只有月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阿丑发现,自从优昙扮了观音,她就越发想念菩萨老婆。尤其听到优昙说菩萨显灵了,却不见她,这让她心里没了底。再加上普贤菩萨所言,她就算去了雷音寺也不会有任何收获,如果连英娘都不会跟自己回去,更何况是观音……她心心里憋得难受,来到观音殿内,她盯着神像看了许久,见神像没有任何动静更是生气。
阿丑爬上神像,横躺在端净瓶与掐诀的臂弯里,除了有些冷硬,倒也不会格得慌。她抬起自己的双手轻轻拍打自己的脸一圈,说:“我总睡不好,每天夜里都有很多梦。优昙如果是你那一缕元神转世该多好……为何我与他抱着的时候,心里那种空荡荡的感觉就没有了呢,他真的不是从我心里离开的吗?”神像没有回答。
静静站在门外的优昙心里很不是滋味,他既有立刻告诉她自己就是菩萨一缕元神的真相的冲动,又不希望她因这个前提而对自己更亲近。他转身离开,脚步声急促,被殿内的阿丑听到。“难道是老光头瞧见我了?那必定要去抄家伙驱逐我了。"阿丑连忙跳下来,打开门见竞是优昙,“优昙?”
优昙止住脚步,内心挣扎片刻,比起因为“别人”而得到的,他还是更希望是纯粹的“自己"得到的,哪怕自己只是个有些菩萨相的普通人。“我要还俗了。“优昙没有提自己是一缕元神的事,他看着阿丑说,“你……你连猴子、莲花、三只眼的老婆都有,我这样的普通人,你要吗?”“啊?“阿丑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她皱眉摇摇头说,“我的老婆们被我连累,他们当神仙都落得那般下场,你只是个普通人,我们只是结伴而行到西天的呀。我去找我的朋友,你去问你的修行。”优昙也摇头。
菩萨说他是因为阿丑而来到人世,那么或许,世上就不该有其他比她更重要的事情。
月光洒落在他的脸上,他目光灼灼地说:“阿丑,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起到灵山,无论结果如何,都一起去南赡部洲,我想去你的那座山看看。”阿丑心里头自然是高兴的,她已经很久没有新老婆了,而且他在听过六十五年前的那场浩劫后,仍旧敢当她这个大魔头的老婆。“桀桀一一"阿丑笑了一声连忙捂嘴,高兴归高兴,边上就是观音殿呢。金色的神像仍旧是半睁半闭的神态,月光从窗户照进来,窗户外面是抱着新老婆的阿丑。
还俗后的优昙失去了寻求伽蓝庇护的资格,只能和阿丑一起偷偷摸摸躲进别人家的柴房,又或者找个破旧无人居住的屋子,更多时候就简单眠在树上。他的头发也无需定期剃掉,头发很快就长出了一茬,摸上去有些扎手。他们一如既往地往西走,途中遇到了很多生活在西牛贺洲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