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是九哥太忙,我打算亲自去一趟。
汴京百废俱兴,正是需要有人主持大局,稳定人心的时候,宗泽难免吃力,若是有公主的名头自然更能稳定北地,北方稳定了,南方才能更好,这些道理众人心知肚明,但他们同时希望公主能安分点,乖乖做一面旗帜就好。“如今人人都称公主′贤',说来也是闹笑话,做事的都是宗泽这些人,可却被宗泽这些人推到台前。"康履忧心忡忡,继续说道,“如今汴京只知公主不明官家呢,可明明这一切都是官家在支持公主啊。”官家眉心微动,捏着信件的手来回翻看着。就在此时,蓝色衣袍的女官把手中的折子递了过去:“有官吏希望能收回公主头衔,以免公主再胡作非为,闹得汴京不得安心。”官家虽然心里也对赵端这么多事情有点不高兴,但碰到别人的否定,还是心中不悦:“是谁如此出言不逊。”
“宗泽。”
“怎么可能。“康履震惊,脱口而出。
官家也不可置信打开折子,片刻后露出古怪之色:“不是说宗泽对公主很是纵容吗?”
女官面无表情说道:“宗泽虽性格执拗,但忠君爱国之心还是拳拳可见,公主年幼,性格跳脱,又无大人约束,身边鱼龙混杂,难免也有些冲突,听闻宗颖和公主就和公主有过几次冲突。”
官家还是眉心高高挑起:“吕好问一点用也没有?”“听慕容攻玉上的密奏,公主总是坐不住,至今只学了资治通鉴两章。“女官低声解释道。
官家震惊:“二十七妹以前可是很爱读书的。”女官也跟着不解:“许是没人约束了,公主这个年纪,以前总是被约束,这几月难免有些放纵,也许就如宗泽所说,公主身边都是年轻人,难免爱玩一些了。”
官家操心急了:“岂有此理,慕容尚宫难道管不住吗?可别让人教坏了公主,这个年纪本就很容易被人带坏了,下旨,我要下旨把这些人都赶走,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人,一个公主也管不好。”
“怎么学的是司马光的资治通鉴?"康履敏感问道,“吕好问难道想教坏公主吗?”
众人一听就沉默了。
说起司马光,那就不得不说起王安石,说起这两人,又不得不说延续宋朝百年,耗尽大半国力的新旧两党的恩恩怨怨,一开始还能说是君子之交,到后面几乎是灭族仇恨,杀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最后被徽宗朝团灭的惨烈手段收尾,只遗留的一个蔡京就把国家都搞成这样。
“教一些论语,孟子便罢了,怎么还学这些。“官家更是生气,“公主一定是学了这些才学坏的,我这就下旨,不准公主学这些。”“这个年纪的孩子素来好奇,现在都开始学了,若是官家不让她学,怕是适得其反,若是再有人在耳边教唆,只怕会真正影响到公主,甚至会坏了公主和官家的关系。"女官柔声劝道。
官家一听也跟着冷静下来。
十三四岁的年纪可不是最喜欢和人反着来,二十七妹再乖巧也是有脾气的人,可别把人逼急了。
“说到底还是吕好问私心甚重,吕公著自己就是元祐人,吕好问这是不甘吕家受限,这是在为自己吕家招势,准备挟公主自重。"康履直言不讳,“要我说,吕好问就是这个奸臣。”
“吕好问当初就不该送过去。“官家紧跟着骂道,“二十七妹素来乖巧,这么这些人一到公主身边,公主就这么跳脱,说到底还是他们打着公主的招牌做事,倒是害二十七妹被骂了,公主也是脾气太好了,从来不说这事,平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官家已经一股脑把所有事情都甩到其余人身上,怒不可遏:“这些人真是该杀。”
女官冷静安抚道:“还请官家息怒,如今的事情还是要先处理公主这次想去安置皇陵的事,如今群臣都认为公主并不恭顺,有违大宋礼制,请官家慎重考虑公主头衔。”
她掏出几本折子递了上去:“也有人认为公主这事名不正言不顺,不能所以去叨扰皇陵,会让祖宗蒙羞,所以出言弹劾。”官家宛若被挑衅一般,大怒:“谁说的!哪来的名不正言不顺!这是朕的亲妹妹。”
女官犹豫片刻:“听闻公主不在玉煤上,当初写名单时,也并不曾把公主写上去,如今突然冒出来,不得不让人多想。”官家脸色瞬间僵硬,甚至露出片刻难以描述的阴鸷。康履也紧跟着脸色难看,悄悄看了眼官家。官家却突然笑了:“他们是不是还想说,公主不是皇家血脉,不是朕的亲妹妹,到最后还想说爹没把皇位传给我。”屋内立刻跪成一片,直呼′官家息怒。
“这也不信,那也不成,朕的大臣尽给我添堵,有这本事,北地的金军不打,西南的叛乱不剿,扬州现在也乱成这样,这些事情一个个都没人处理,现在就知道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咄咄逼人。“官家一脸厌恶,把手中的折子扔到一边去,看着手中的信件,一脸心疼,“看来二十七妹也是被这事困扰了,这才闹着要去皇陵。”
信件里只说听闻皇陵那边坏得厉害,难免会让人误以为九哥对祖宗不敬,所以打算亲自代替九哥就整理皇陵,甚至还说打算自己出钱去,不需要九哥多费心,到时候弄好就回来,肯定给九哥守好汴京。一一口气一如既往的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