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呢。“管家讽刺着,“只是这人素来会做表面功夫,真当自己两袖清风的人物了。”
富景贤沉默着,手指轻轻搭在扶手上,还跟着看台上的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击打着。
“陇亩盈双穗,仓廪实千箱……”台上的倡优正拖着调子慢条斯理唱着调子,金声玉振,配上锣鼓齐鸣震四方的架势,好像真的是碰到了大丰年的日子,台上的主角神色兴奋,继续唱道,“桑无附枝,麦秀两歧。张君为政,乐不可期…”“只怕是想要挖个陷阱,让我们跳。“富景贤冷笑一声,“想学那范仲淹,只怕是不知道我家和范公的关系,小辈们谁不是听着范公的故事长大的。”“那还继续卖吗?"管家小心问道。
“我们挤不出这么多钱了。"孙昭远踩着雪地再一次拜访公主府,苦着脸,“这六家不仅现在提高到一千文一斗,而且还限购了,一个人只能买一石,不准有人大批量购买。”
赵端正捧着周岚悄悄送来的戏剧本子,据说是道君皇帝时非常受欢迎的一本戏,名叫《三十六髻》,说的是有三位大官家的婢女学会了三个不同的发髻,然后在不同场合相互炫耀着。
“再买一次。“赵端兴致勃勃翻开下一页,笃定说道,“都演到三十六计了,可不能让他们跟童贯一样逃遁了。”
孙昭远不说话了,但也不动弹,只是盯着公主看。赵端看了他一眼,笑说着:“马上就能解决了。”“粮食店的人说马上就有粮车来了,早上已经进来一波了,瞧着进货的数量比之前都要多,若是他们一直提高粮价,那他们可就从衙门身上赚到交税的钱了,再说了,实非我不愿意配合公主的计划,但衙门,真的没钱了。“孙昭远严肃说道。
“富家已经进了一百石,程家三十石,吕家五十石,张刘姻亲加起来六十石,他们的进价是每斗五百文,所以一石是五贯……“赵端摸了摸下巴,从书中抬起头来,认真说道,“我现在觉得我太善良了,罚得有点少,一个个还能拿出这么多钱。”
孙昭远脸都听白了:“那衙门根本收不了这么多粮食。”“公主怎么知道他们具体的数据?"一直没说话的高颖慢慢吞吞问道。孙昭远猛地回过神来。
是了,公主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赵端放下戏本,笑眯眯说道:“汴京现在是谁的?我看他们是一点也不知道。”
“怎么贵了这么多?“富景贤不悦地坐直身子,“之前不是都三百文吗。”管家也恨得直牙痒痒:“汴京那边说现在汴京人太多了,按道理是根本挤不出来这么多的,但看在是我们多年合作的份上,这才卖给我们的。”富景贤神色阴沉,看着外面已经白茫茫的一片,咬牙说道:“那就这么算吧,反正衙门买单,也能赚回来。”
谁知管家没有走,继续说道:“过路费那边也涨价了,说要每家三千两,不然剩下的都不给了,目前扣了我们近八成,各家瞧着都有点意见了。”“什么!"富景贤大惊,瞪大眼睛,“怎么突然这么大开口。”管家也气得不行,连连说道:“可不是,震天响那混蛋这么狮子大开口,我打算去见他,他竞然闭门不出,门都不让我进,还给我扔了几件女人的衣服,跟说我说世道不好过了,想要跟我们一起赚钱,让我们快点交钱,不然自己家的仓库就要塞不下了,只能吃一顿扔一顿了,那口气,真是恶毒得很,之前明明见了我们都恭恭敬敬的,现在跟被鬼附身了一样。”富景贤气得脸都歪了:“反了反了,一个土匪还敢这么嚣张。”不过六日,程昌一颗心就跟着上上下下好一番折腾,公主的态度实在太强势了,这些人习惯了和衙门来回拉扯,相互将就的日子,何曾有过这样的被动,心里也跟着有点后悔了。
“其实抬高粮价也没意思,就算我们之前五百文一斗买的人也多得很,和衙门扯扯皮,把钱谈下来就算了,和公主扯皮没意思,瞧着一个小孩,但小孩就是有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
富景贤目光阴鸷,面无表情看向自己怯懦的表兄弟,神色冰冷,咬牙切齿:“事已至此,若是退一步,今后这洛阳只怕再也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程昌欲言又止。
“一个小小公主,若是再以前算什么东西。"富景贤冷笑一声,“世道真是乱了,牝鸡司晨,一个公主也敢在我们头上撒野。”“三郎。”门口的仆人踩着雪地匆匆而来,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大冬天满头大汗地站在门口,“衙门又把我们的粮食都卖光了,他们直接给百姓卖粮的钱。”
富景贤蹭得一下站起来。
“衙门疯了,还真的能要和我们你死我活不成。“程昌失声喊道。“掌柜的说已经没有粮了。"仆人小声说道。所有人都看向富景贤,富家目前的话事人。富景贤盯着被大雪笼罩的庭院,郁郁葱葱的树木挂上大雪后便也被压倒了几分腰肢,难以忍受雪压自己身上。
富家走到这一步,不能再露出半分软弱,不然就会被其他人撕碎。“给钱。”
岳飞激动坏了:“好多钱。”
赵端并不在意,继续津津有味地看手中的戏折子。“竞然都愿意交?“綦神秀都惊呆了,看着这十来口满满当当的箱子,不可置信,“我看他们真是疯了。”
“原来三千两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