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远忙不迭说道,“郾师还有两千人。”“如今河阴被攻击,郑州已经岌岌可危。“赵端低声说道。可她说完却不知如何开口。
人少,宋军不仅可用的将军太少了,就连士兵也实在太少了,金军就是看中了这一点,这才点燃整条黄河流域的战火。她手中就这么点人,西路阻击战,宋军损失也近两千人。“我在虎牢关有五百人据守,偃师的人必须要守着虎牢关,这样便是郑州丢失,只要虎牢关不丢,便能拿回郑州。”她觉得自己大脑中的那张地图再一次活了过来,那些原本漆黑的地名突然活了过来,成了熊熊烈火,似乎要把这条沉默而冰冷的黄河烧干。那些她听闻过无数次的地点终于在此刻不再是冰冷生硬的士石。她站在热烈的日光下,任由刺眼的日光在她的眉骨投下阴影,将那双倒映着面前之人的眼睛藏在深邃的眼波中,好似黄河一般,表面平静而内心汹涌:“我可以信任你嘛?”
孙昭远敛眉,折腰而拜:“绝不辜负公主信任。”“好,我总是信你的。“赵端伸手把人扶了起来,低声又问道,“汝州,汝州有兵吗?”
“汝州无兵,只有一些地方厢军和溃散的西军残部,?但襄阳有兵,目前京西北路刑狱谢观正在襄阳。"吕好问低声说道。赵端看向吕好问,平静问道:“那他,认你吗?”“公主!"吕恒真失声喊道。
“其父谢文瑾,不满王安石的做法,于我祖父曾有密切的书信来往。"吕好问认真说道,“愿为公主效犬马之劳。”
“邓州还有千人,微臣愿领兵助公主。“刘汲认真说道。赵端却摇头,沉吟片刻后说道:“我担心渑池会被西路军攻击,折智隽手中没有多少人,若是渑池一旦有事,你去支援邓州。”“不知这折智隽是何样貌?"刘汲问道。
赵端笑:“就最好看的那个,你虽然不知道,但你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刘汲瞪大眼睛。
“路上说不定会有金军埋伏,也许……“赵端却没有再多说此时,只是看着这三个老头,轻声说道,“还请以自身为重。”刘汲板着脸:“我受国恩,恨未得死所,金人来必死,我要让他们知道,大宋不会尽降,也会有不怕死的安抚使,敢于死战。”“此时报国,忠义也。"孙昭远也紧跟着说道。赵端看着一个个死倔的小老头,不得不看向吕好问,勉强笑了笑:“你可是我老师。”
“可我也是宋人。"吕好问笑着安慰道。
赵端看着面前几人,不知不觉她身边已经围满了人,这些人的脸上还有擦不干净的黑痕,可每一个人都充满信任地看向她。赵端突然想起当日那个初来乍到的自己,想南下,想跑,想活命,畏惧一切,可到现在,她站在这里,站在宋金的最前线,甚至想着要把对面的金军打得落花流水。
她突然笑了起来,一一看过众人,笃定说道:“这场,我们能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