廷让你来,我很开心。”
郭仲荀让人躺好,坐在床边,半响之后才无奈说道:“北地的百姓更需要您。”
宗泽沉默看着头顶的花纹,最后听到外面公主和人说话的声音。一一“没事,这里不需要你们…宗留守是小病,是我非要他躺着的…这不是能和新来的人说话嘛…没事的,瞎担心什么,身体好得很。”这几日总有人想来看望宗泽。
不论时好时坏,都被公主婉拒了。
可谁都知道,这样的拒绝是撑不住几日的。宗泽想要扭头去看,却只能吃力地动了动脖子,看到那道影子落在窗棂上,到最后,公主的声音开始逐渐飘远,一切重新陷入安静,他才收回视线,笑说着:“北地的百姓不需要任何一个人,他们会自救的,只要你足够爱护他们。”郭仲荀眉心微动。
“公主说,百姓会自己反抗,只要朝廷能一直守在汴京。“宗泽笑说着,“传师,你觉得对吗?”
郭仲荀沉吟片刻,慎重说道:“朝廷对于汴京的安危都非常谨慎,上个月,秘书省正字冯楫就像黄相献书,认为金人一旦秋后来犯,京城毫无阻挡,甚至无法避地,河流已经渐渐淤塞。”
宗颖忍不住说道:“那位冯秘书的消息已经落后了,现在蔡河和汴河已经畅通无阻了,如今义军已有百万,粮食也足以支撑一年,正是北伐的好时机。”郭仲荀反问道:“若是北伐失败如何?”
宗颖一怔,随后大怒呵斥道:“还没打怎么就说要失败了,如今正是我们士气高涨的时候,岳飞已经拿下相州,韩世忠保卫大名府,闾就拒敌于卫州,杨进更是守住了渑池,汴京上下无不盼望北伐,今年夏税,那些百姓都想要多交粗食,就是希望我们能打出去!人心所向,为什么会失败!怎么会失败!”郭仲荀依旧不生气,只是继续问道:“当年六十万禁军,数十位西北将军,都没挡住金军,如今不过百万义军,一些名不经传的小将,又如何能挡住金军。”
他看了一眼脸色涨红的宗颖,缓和气氛,口气更软一些:“若是真打算马上治天下,更不应该随便迁徙,扬州乃是东南赋税要地,官家在,我们才有足够的钱财,再者我们要用纵深来拖延时间才是,让这些小将再锻炼锻炼,如此才能在危急时刻,可战就战,可守就守,能施行手中兵力,而没有牵制。”宗颖咬牙:“汴京可是太.祖定都的地方,就这么不要了。”“唐朝天子能九迁,我们也不过是一时之困罢了。“郭仲荀平静说道,“何来不要了,你的父亲为汴京殚精竭虑,我也会同样如此,我们不过是要为整个大宋拖延时间罢了。”
宗颖沉默了。
“你自小跟在我身边,知道什么朝堂决策,一腔之勇如今最是无用。“宗泽咳嗽着,呵斥道,“去帮公主清点粮草去。”宗颖只能恨恨转身离去。
一一他素来嘴笨,说不过这些人,就该让公主亲自来!屋内只剩下宗泽和郭仲荀,院子安静的能听到树叶的沙沙声。“宗留守一心为民,只可惜朝野上下都颇有误解。“郭仲荀说道,“宗留守为何不为自己解释一二。”
宗泽笑,带着几分讥讽:“之前是信王,说信王有渡过黄河进入京城的谋划,现在马扩被人监视,政令多变,成了一枚弃子,现在又多了位公主,当心我做乱世的曹操罢了,可小人揣测,我如何多言,我甚至不愿牵连公主。”郭仲荀小心翼翼试探道:“公主为何迟迟不愿回扬州。”宗泽没说话,只是睁开眼,那双衰老病弱的眼睛多了几分锐利:“陛下要你问的?”
郭仲荀缓缓垂眸,只当是默认了。
宗泽沉默着,掩下满心的疲惫和心酸,到最后也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认真说道:“公主是极好的公主,她不愿意回扬州是因为百姓,是因为那些百姓想要她留下来,是两京的百姓都感恩危难时刻,公主愿意站在他们前面,你,不可如此对待这样的热血。”
他缓缓闭上限,神色是挡不住的艰涩:“别这么…对她。”她明明这么努力,这么勇敢了,可既要面对敌人的压力,还要承受这样的猜忌,这对她实在太残忍了。
赵端很快就清点好粮食,宗颖正在最后的核对,范之澜和滕理宗也开始准备亲自押送到前线,赵端手里捧着京兆府的章,不知在想什么。原本还热闹的书令们开始在边上闲聊。
“这些留守汴京的统制,最近跑衙门也太勤快了,生怕我们少给他们粮食一样。”
“就是,还整天在衙门乱逛,都和他们说了,现在是战事,衙门不能肆意进出,还不听。”
“我看就是宗留守病了,这些人的心也都野了。”几人议论纷纷时,宗颖抬起头来,笑说着:“你们今日一大早都辛苦了,要午时了,赶紧去吃饭吧,这里我和公主最后校对,不需要你们了。”众人一听能提早下班,也都待不住了,快快乐乐走了。“怎么让那新来的单独和宗留守说话啊。“范之澜见人走远了,这才压低声音,警觉说道,“宗郎中也该早些去边上照顾才是,这些东西我们来核对就好。”“爹赶我走的,应该是和他有话要说。“宗颖也颇为无奈。滕理宗犹豫:“那郭留守瞧着一点也不像武将,颇有几分城府。”“总是笑眯眯的看我们,那双眼睛却冷沁沁的。“范之澜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