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她抬手抹去颈间水痕。“大公子盼少主人明日入宫一叙。出征在即,他想亲自与您话别。”谢廷玉这才惊觉已经约莫有十余日未曾进宫了,不知姬怜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明日下午我便入宫,你且回话去吧。”
翌日未时一刻,谢氏的宝马香车停在宫门口。谢廷玉踩着马凳稳步下来,由金吾卫验过鱼符,便沿着熟悉的宫道向蓬莱殿行去。谢鹤澜亲自迎着谢廷玉入殿,与她说了好一会话,无非就是话里话外皆让其多多注意身体,按时吃饭之类。
“要出征的人是我,但兄长你看起来倒是比我紧张多了。“谢廷玉嬉笑着,拿起案几上的栗子糕,一把塞进嘴里。
谢鹤澜示意宫侍再去小厨房多拿几盒糕点,怪嗔一句:“兄妹一体,我担心你,还有错了?”
“不过,"谢鹤澜装作无意地道出一句,“你此次出征前,可是有什么打算?比如说与人告别之类?”
这番话倒是勾起了谢廷玉的回忆。
那年首度出征,三军列阵出建康城门,百姓夹道相送,鼓乐喧天,很是热闹激昂。
她环顾四周后,策马至王琢璋身侧,挑眉笑问,“我怎么没见着你家夫郎?这是吵架了,所以才不来送你一程?”王琢璋微叹一口气,“昨夜已经道过别了。在我怀里哭了好一会,今早就没有再让他过来,我怕他止不住泪。”
又从怀中拿出半块破碎的双鸾衔绶镜,指尖抚过裂痕时,王琢璋眸光情意缱绻,口中喃喃道:“仰头看明月,寄情千里光。郎似镜中光,相随到天涯。话到此处,王琢璋侧目看向身侧之人,头一次拿话呛她,“像似你这般来去无牵挂的人,怎懂被人心心念念的滋味。哎,这你怎么会懂的呀,当真是对生弹琴。”
“哎!不是,王琢璋你什么意思啊!"她拖长声调,作势要推王琢璋肩膀。王琢璋身子一斜,躲过她的袭击。
两人相视一眼,放声大笑。
视线落在案几上的栗子糕,谢廷玉轻唔一声,“昨夜已与母亲、父亲话别,今日特来与兄长作别。倒也无人需我再专程辞行了。”又多待了一会,谢廷玉便从蓬莱殿出来,随引路宫侍一道离开。来时选择的路,与出宫选择的路是不一样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宫侍带着她经过了婆娑阁的殿门。
抬首望着朱红匾额那三个隶书大字,她心里隐隐升起一股期盼,忽地驻足:“且慢。”
宫侍垂首立定,只见谢廷玉转向阁前值班的金吾卫。她问:“帝卿殿下可在里头歇息?”
护卫们皆摇头,其中一个抱拳,“回大人,帝卿自三日前出宫,至今未归。”
开口问之前,心里头已有数种猜测,遗憾错别也是其中一种。谢廷玉颔首,面色如常地转身离去,之后与宫侍再一道往宫门走去。恰巧在谢廷玉矮身进马车的那一瞬间,一辆朱轮华盖的皇室车驾正从身侧缓缓驶过,锦帘低垂,往宫门内迤逦而去。那宫侍回去之后,便向谢鹤澜一一回禀路上之事,谨记贵君行前叮嘱的“看看谢大人是否进入到婆娑阁内有小待一会”,笃定地回禀道谢廷玉只是与金吾卫嬉笑几句便离去了。
谢鹤澜听了则倍感疑惑,思忖:“难不成是我会意错了?妹妹对姬怜没有那个意思吗?难不成当真是蚊虫咬的?是我看错眼了?”又过五日,朝廷正式颁下征讨黑山军的檄文,定于七月十二大军开拔。出征前三日夜,一套骁骑尉制式的玄铁甲胄被送入谢府长好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