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第六十六章
“哎呦,祖宗,您赶紧出来吧。“那贴身宫人在外头扬声唤道,嗓音里透着几分焦灼。
原本将要触碰到的手倏地收回,姬洵扭头朝外望去,稚嫩的嗓音里带着几分不满,“你且进来与我一同瞧瞧,这里头黑得很,我什么都瞧不真切。”“殿下恕罪,奴今儿个出来匆忙,未带火折子。“那宫人一面探头张望,面小心翼翼地往里挪着步子,“这石洞里阴气重,您若是着了凉,奴万死难辞其咎啊。”
姬洵又回首朝黑暗中望了几回,莫名觉得似有双眼睛正盯着自己。忽然想起曾在《东周列国志》中读到,有种唤作魍魉的精怪,生得双角毛身,最喜藏于这等阴暗之处。
一阵寒意陡然窜上脊背,细密的鸡皮疙瘩瞬间爬满全身,总觉得那蛰伏在黑暗中的眼,很显然是魍魉的瞳。
贵君也曾告诫过她,这等精怪专爱掳食孩童,一口便能吞下个囫囵。思及此,姬洵再不敢停留,慌忙转身往外跑去。“那你快随我去寻人。“姬洵的声音渐行渐远,“怎么总不见老师与小叔?你方才落在后头,可曾见着她们?我是不是还差五个人没抓到?”见人真的离去,姬怜这才长舒一口气,紧绷的双肩终于松懈下来。比起方才的屏息凝神,他此刻也敢压低声音道:“洵儿方才险些就摸到我们了。”
谢廷玉从怀中拿出帕子,轻轻擦拭姬怜后脖颈处的细汗,低笑道:“怜怜,你为何如此胆小?”
“胆小?你居然说我胆小?你可知我们这般就是……”那偷情二字不上不下地卡在喉间,如鲠在喉。姬怜幽怨地盯着谢廷玉。
他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与她挽着手出现在世人眼前吗?他难道不想光明正大地喊她一声廷玉,或是…妻主吗?是他不愿么?
是他甘愿这般自轻自贱,与她行这暗室欺心的苟且之事么?是他甘愿每次相见,都要躲在这等见不得光的阴暗角落,如鼠窃狗偷般惶惶不可终日么?
是他甘愿每次耳鬓厮磨时,都要提心吊胆,生怕被人撞破这私人的一幕?眼尾酸涩肿胀,委屈如潮水般在胸腔翻涌,喉间仿佛堵着团浸了醋的棉絮,又酸又涩又苦。
谢廷玉用帕子轻拭他眼尾泪痕,温声道,“怎么哭了?不过就是说了你一声胆小,你连这都要生气?错了错了,怜怜是这个世上胆最大的人了。”真的是说不通。你是猪吗,谢廷玉?
姬怜只觉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猛地攥住谢廷玉的衣襟往前一拽,“谢廷玉,你到底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
“真的不懂。”
谢廷玉这话说得真心实意。怜怜在她跟前从来都是欲说还休,话到嘴边总要咽下半句。这般云山雾绕的,教她如何能参透这小郎君九曲玲珑的心思?每次都要去费尽心心思猜,是很累的,所以谢廷玉选择不猜。“你!”
姬怜双手用力,指骨死死地紧绷,将她前襟扯得凌乱。这个坏女人到底是在装,还是真的糊涂?
在浓稠的黑暗里,他像是终于挣脱了理智的枷锁,蓦地松开她的衣衫,转而捧住她的脸颊,发狠地咬了上去。
这次是真真切切的撕咬。
发了狠的小狐狸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困兽,用尖牙狠狠碾磨她的唇瓣。铁锈般的血腥气在唇齿间弥漫开来,却让这个吻愈发炽烈。不知过了多久,姬怜终于松开她。噬咬过后的余韵里,恐惧与解脱如潮水交织,让他不受控制地浑身轻颤起来。
他忽然懊悔起来。
何必与她这般争执?何必任由情绪这般失控?若是真惹恼了她,从此疏远了自己,那今日特意寻她来的这番心思,岂非全都白费了?姬怜啊姬怜,你当真被她吃得死死的了,怕是今生今世都逃不出她的五指山了。
于黑暗中辨不清她的神色,又不见她有任何回应,姬怜只觉心头涌起百倍的惶恐,喉头发紧,“是不是咬疼了?方才、方才是我失了分寸。好廷玉,你莫要恼我。你说句话,好不好?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不理我。”他艰难地咽了咽,指尖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唇畔。话音未落,手腕忽被擒住。
谢廷玉一手扣住他的下颌,迫他启唇,以吻封缄。这个吻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舌尖扫过彼此唇上伤痕,将残余的血珠尽数卷走,又反复在他的伤囗处舔舐。
两人灼热的吐息再度纠缠,在这方寸之地氤氲成一片。“我没生你气,怜怜。”
姬怜吃痛地轻哼一声,却因无处可退,只得默默承迎。在这一场无声的较量之中,姬怜只觉舌/根/都/被/吮/得/发/麻,几乎失了知觉。
直至唇瓣被吻得生痛时,方才被松开。忽而额间一暖,是谢廷玉抵了上来。说来也怪,方才姬怜那番发狠的撕咬,非但没让谢廷玉恼火,反倒勾出她心底一股隐秘的欢/愉,甚至隐隐盼着他能再咬上一口。待回过神来时,她已捏着姬怜的下颌,以更炽烈的吻覆了上去。
“我喜欢被你咬。”
姬怜听得耳根发热,低声骂一句,真的是色狼,又羞又恼地别过脸去。谢廷玉再一次扣住他的下颔,将那张绯红的脸转回来。她意犹未尽地轻舔他微肿的唇瓣,手抚着他的脊背,待他气息渐匀,才贴着他耳畔低语:“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