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着伴侣的关系进入了新阶段，从同意求偶到共同生活，他们会在一次又一次的喂食与进食中陪伴彼此，用生物节律记录日夜轮转的漫长岁月。

人类在冗杂的信息洪流冲击下，常常忽略它的重要性，但人鱼记得。人鱼崇拜它，更把它的优先级排在交I配与生育之前。实行单偶制的人鱼也许终其一生无法诞下一个后代，但伴侣吃下的每一餐，都滋养了一份看得见摸得着的爱意。

这种朴素原始的行为，一直是支撑万物生灵繁衍栖息的历程中最基础、最不可或缺的一环。

哪怕进食的仪式感在千万个物种的千万次重复中磨损，人鱼们从不曾敷衍。他们更强大，也更尊重自然的法则。

这次是闵霞没想那么多。

她饿了，她需要找点事转移注意力，所以吃得专心心致志。大概是化心事为食欲，她吃完了所有鱼腩，又吃了些鱼背的肉，终于吃不动了。

这条鱼起码有十斤，鱼身三分之一的肉都进了她的肚子。放在重生前，两个她加起来也吃不完。这可是实打实的纯肉，没蔬菜、没碳水的啊。看她闭着嘴开始摇头，萨缪沿着她的胃部细细轻按，摸到皮肤下微微隆起，才放心地收手。

除了没拍一拍，他的动作太像水果摊前挑西瓜的顾客，认真得有点搞笑，导致闵霞忽略了这其实是个很亲密的行为，没憋住打了个嗝，略感尴尬地看向处。

萨缪幸福地喟叹一声，沉浸在喂饱了伴侣的成就感里，半眯着眼，拎起鱼尾，从头开始，连皮带骨地撕开嚼碎，整条吞下去。闵霞看得目瞪口呆。

不扎嘴吗？鱼是有苦胆的吧，他好像没去掉啊？这能好吃吗？答案暂时无从得知，她愣愣盯着他挑挑拣拣，又抓起条鱼，以同样的顺序先剖下鱼腹的肉递过来，直到她一再摇头拒绝，才塞进嘴里三两下吃光。噢，刚才那条三文鱼最嫩最好的部位好像都被她吃了，他吃的是她剩下的。二十四孝好弟弟啊。

她以前的闺蜜要是有这么懂事的弟弟，怎么会年纪轻轻乳腺增生，气得半死还要收拾烂摊子，美其名曰：谁让我是他姐。这么一想，她这个姐姐当得无所事事、饭来张口，好像什么忙也没帮上，实在有点不好意思，连忙爬起来坐正。

萨缪咀嚼的动作一顿，莫名地看过来。

小珍珠这么快又饿了吗？

闵霞神秘地咧嘴笑笑，厚着脸皮捏住了他的手指。借指甲用用。

她以为他的指甲和猫爪差不多，按住就会伸出来，明明能隐隐摸到闭合瓣膜下的坚硬质感，然而换了几次位置都没成功。讪讪地抬头看他，戳了戳那块瓣膜。

这是甲鞘，人鱼的爪尖有多致命，甲鞘就有多脆弱。频繁的脱落更换和密集的末梢神经让瓣膜边缘常年处于新生的幼嫩状态，是人鱼身上最敏感私密的位置之一，只有成年前的父母和成年后的伴侣能触碰，除此之外，连自己的后代也不行。

父母触摸甲鞘往往是为了检查子代的发育状况，而已经发育成熟后由伴侣触摸……这差不多是求又欠了。

萨缪指尖痒得厉害，差点条件反射地按住她，压在礁石上，用尾巴挤开修直的腿，磨一磨那道不时透出甜味的软缝，然后……仅仅是想象，已经让他兴致昂扬，呼吸紊乱。不，不行。

这里不适合进行交l配。

进食只需要找个干净安静的地方，但交I配地点在这些前提下还必须足够隐蔽。为了保证舒适，无论是固定巢穴还是临时巢穴，都要耗费大量精力装饰。筑巢期间，雌性伴侣也会参与，确保符合个体喜好。筑巢的地点他很多年前已经找到了几处，等着小珍珠挑选。但现在还不行。

萨缪忍耐着，这份来自伴侣给予的甜蜜的折磨。他喉咙里滚动着频率低沉的声波，人耳听不见，附近海域中的鲸鱼和水母却能捕捉到。如果有生物学家恰好经过，会发现声波所过之处，雄性鲸鱼在周围没有雌鲸的情况下唱响求偶的情歌，水母捕食的效率提升接近一倍。它们因听到了来自大洋主宰焦躁渴求的呓语，感同身受。闵霞只觉得耳边似乎在"咕噜咕噜″地响，可能是海浪声？她拉了拉他的手指，用表情催促：快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