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胸前。
那个黑袍人明显愣住了!
李婶就势往地上一坐,双手拍着大腿开始嚎:“天杀的!这可是要给瘫子老汉补身子的啊,你这挨千刀的,赔钱!快来人啊,这人欺负我一个老婆子啊。”
屋顶上的朱英双眼瞪大:“李婶啊,影后级别的演技。”
只见李婶的粗布头巾不知何时散开,花白头发沾着蛋清贴在脸上,异常狼狈。
她边骂边用沾满蛋液的手去抓黑袍人衣摆,眼珠子滴溜溜闪过。
“这位大娘!”被撞的黑袍人开口。
李婶的嗓门立刻拔高:“谁是你大娘!我男人瘫在床上三年,全指着这些鸡蛋换药钱!今儿要不赔钱,老娘就死在这儿!”
屋顶的朱英看得真切。
李婶手腕上那道陈年疤痕,说是那年杀猪时被自家菜刀误伤的。
但此刻她演得情真意切,浑浊的老泪混着蛋清往下淌,活脱脱就是个被逼上绝路的苦命妇人。黑袍首领按住腰间刀柄。
朱英心中一紧,却见那人从怀中掏出个沉甸甸的织锦钱袋。
“够买十筐鸡蛋。”他将钱袋抛在李婶脚边,冷道,“再聒噪,送你见真阎王。”
李婶的哭嚎戛然而止。
她以不符合年龄的敏捷抓起钱袋,指尖一掂就知道是官银成色。
方才还涕泪横流的老脸瞬间堆满谄笑:“谢谢爷,我这就给瘫子买参汤去!”
临走时还不忘把完好的两个鸡蛋塞进袖袋,麻溜的跑了。
夕阳落下,朱英像只猫儿般蜷缩在瓦片间。
好一会儿后,巷口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李婶挎着空竹篮,哼着小曲儿晃了回来。
“李婶,你可真行!”朱英从屋檐探出头,竖起大拇指,“不仅全身而退,还挣了一笔。”李婶得意地甩了甩花白头发:“那是!婶婶我年轻时候,也是一枝花。当年在这条街”
“打住打住!”朱英连忙捂住脸,“这种事以后可别再干了,太危险。”
李婶不以为然地摊开手:“怕啥?我不止挣了钱,还摸清了他们的底细。那些穿黑袍的,是官府的人。”
“什么?”朱英差点从屋顶滑下来,急忙稳住身形,“你怎么知道?”
“喏,我扒拉那人袍子时看见的。”李婶得意地比划着,“一块黑乎乎的令牌,就挂在他腰带上。”朱英大惊,追问:“什么样的令牌?”
李婶摸着下巴回忆:“黑得发亮,像是玄铁打的。上面刻着四个字,暗红色的,看着怪疹人的。”“四个什么字?”朱英急问。
李婶翻了个白眼:“这我哪知道?我又不认字。”
朱英心念电转。
玄铁令牌,上面还有四个暗红色的字,他倒是见过。
当初马天给他展示的锦衣卫暗卫令牌,就是这样。
难道那些黑衣人,是锦衣卫?
他们埋伏在济安堂对面,干什么?保护马叔?
因为马叔也是锦衣卫的暗卫。
“小郎中?你咋了?”李婶疑惑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脸色这么难看?”
朱英强自镇定,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李婶,那令牌上字的颜色,是朱砂红还是?”
“暗红暗红的,像干了的血。”李婶不假思索道。
朱英心中猜测,那就是锦衣卫暗卫,应该不是敌人。
尽管如此,他还是不敢回去。
“李婶,我在你家躲一躲。”他眨了眨无辜的大眼睛。
“好啊,你住下来都行。”李婶眉开眼笑。
乾清宫。
朱元璋正伏案批阅奏折。
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快步走入,在距离御案三丈处停下,恭敬地行了大礼。
“又有什么事?”皇帝头也不抬,声音里透着疲惫。
毛骧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陛下,今日有人要劫朱英。”
朱笔猛地一顿,骤然抬头,眼中精光暴射:“什么?”
“但朱英反应够快,逃脱了。”毛骧急忙补充,“他现在躲在李婶家中。”
皇帝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可眼中的杀意却更浓:“什么人敢动朱英?”
毛骧继续禀报:“我们的暗卫与他们对上时,发现这些人训练有素。最后一名活口宁愿咬舌自尽也不肯被俘。”
“难道你们锦衣卫没查出点什么?”朱元璋声音骤冷。
“我们确定了,他们都是元人。”毛骧拜道,“属下猜测,这些人应该是探马军司。”
朱元璋声音冷得像冰:“元人的密探怎么会盯上朱英?“
“臣还在查。”毛骧身体微微发颤。
他跟随皇帝这么多年,始终还是害怕陛下发怒。
“还真是有阴谋啊。”朱元璋声音冷冷,“查!给朕查个水落石出!但是,要保护朱英的安全。”“臣遵旨。“毛骧深深拜下,犹豫片刻又道,“今日观朱英应对,虽年幼,却机敏过人。发现异常后立即转移,还懂得利用市井妇人作掩护,完全不是一个八岁孩子能做到的。”
朱元璋面色阴沉下来。
是啊,如果朱英是雄英,那八岁的雄英可没这个本事。
“或许,他跟着马